赴山城首尝川味,红油滚沸间顿悟"无辣不欢"之魂。雾都烟雨迷蒙,踏访渣滓洞、白公馆,青石墙上的弹痕犹在诉说先烈忠骨。暮色染江时抵刘家坝,寒雾浸透薄衾,众人拥衾围炉,笑谈声里驱散寒意。首夜枕着《红岩》入眠,恍惚见红旗漫卷雪山草甸,方知"两万五"征途,原是血脉里不灭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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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轮船上,闾主任在东院会上告诉我们,2350在刘家坝建厂,我们扎营在庹家坳。
用餐时,尽管我们特意提醒服务员减少辣椒的投放,甚至要求不要放辣椒,但食物进口,依旧辣得我们舌燥喉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我才领略到重庆“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吃无辣不品。”的传言。
参观完渣滓洞、白公馆和红岩村后,天下着蒙蒙细雨,大卡车在山间路上盘旋,黄昏时分到达工地刘家坝,在庹家坳宿营。
英国伦敦、英国爱丁堡、中国重庆、日本东京、美国旧金山、土耳其安卡拉是全球着名的六大雾都。重庆年平均雾日是104天,有世界雾都之称的英国伦敦年平均雾日只有94天,远东雾都的日本东京也只有55天。重庆是名副其实的“雾都”,而重庆璧山县的云雾山,全年雾日多达204天,堪称“世界之最”。
据重庆气象资料,重庆的雾集中在冬季,12月~1月的阴雾天平均20~23天,大雾3~7天,这哪里是天无三日晴!简直是月无一日晴。
主任、书记、段长、工长、组长等各级带长的领导,一下车,便不顾鞍马劳顿,即刻放下行囊,迫不及待地急匆匆赶往2350现场进行勘查,领受工程任务。
我们着手整理行囊,鉴于床架与床板尚未来齐,我们是二工地的先进小组,自告奋勇,主动请缨,承担起打地铺的任务。
由于是冬天又下着蒙蒙细雨,才下午五点来钟,天却黑透了,气温7~8℃与武汉出发时已经是寒风凛冽的零下气温相比,本应暖和温煦,我们虽然身着冬装却感觉潮湿冻肉,寒气刺骨。
行政后勤组送来来了蜡烛和晚餐,我这才体会到“吃无辣不欢”的真谛,一碗酸酸的麻麻的辣呼呼的面条下肚,身上才渐渐生出一丝暖气。
夜幕低垂,嘉陵江畔的寒风裹挟着冬雨掠过工地,雨滴在铺地的雨衣上敲出细密的鼓点。我们和衣裹着棉被蜷缩在潮湿的帆布下,寒气顺着地气直往骨缝里钻,我们三三两两像冬眠的刺猬般挤作团,用体温焐热彼此冻僵的脚趾。
"同志们,讲个许云峰的故事暖暖身?"四川籍小李率先打破沉寂。霎时,渣滓洞刑讯室的血痕、白公馆地牢的镣声,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影。当讲到江姐绣红旗的片段,不知谁轻声哼起"绣金线",沙哑的调子竟驱散了三分寒意。
"要我说,这比两万五可差远喽!"老赵裹紧褪色的棉大衣,"当年过雪山,单衣薄裤的战士们……"未尽的话语被此起彼伏的哈欠声淹没。月光从云隙漏下,照见雨衣上凝结的霜花,也映着师傅们面庞上未干的雾痕。
子夜时分,不知是谁的磨牙声,声混着江涛,竟比摇篮曲更催人眠。我枕着《红岩》书页,耳畔恍惚响起渣滓洞牢房的晨读声,眼皮渐沉时,依稀望见红旗漫卷的山路,正通向天边鱼肚白的曙光。
“看看渣滓洞,烈士英模在心中;想想两万五(长征),再冷再累也不苦!”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度过了入川三线建设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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