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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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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你歇着吧。”邺胜安说着扶魏鹏程躺下。魏鹏程忽然紧紧抱住邺胜安。邺胜安以为他被宝嘉打怕了。和声道:“有我在,不会有事。我陪着你。”

    魏鹏程摇头,噙住了她的唇。急切的索要。

    邺胜安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好不容易才挣开。微微喘息道:“我晚上来陪你好不好?”

    魏鹏程摇头,朱唇翕合却苦于发不出声音。

    邺胜安道:“你松开我,我不走。”

    魏鹏程摇头,死活不放手。

    邺胜安抬头四顾。虽然是白天,可四下里静悄悄的。魏鹏程这里的下人都是他挑选的自己的手下。规矩一等一的好。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忽然闯进来。魏鹏程斯缠的厉害,她心中又因为梁鸿驰的事对他万分愧疚。不忍拂逆他。说道:“你身上有伤。只一次。不许乱动。”说完蹂身而上。一次过后,任凭魏鹏程怎样。只是不许。

    好不容易安抚着魏鹏程睡下。次日一早,正要上朝去。瞧见魏氏欲言又止。知道她要问宝嘉的事。摆手道:“等我回来再说。”

    魏氏就不再言语。像以往一样,将她送出二门,这才回去。

    邺胜安曾说过很多回,让她不用等自己睡了再睡,也不用四更就起,等自己去上早朝。可她就是不听。不管寒暑,只要邺胜安在家日日这样。邺胜安也就由她了。

    入了冬,底下的三司六部就到了最繁忙的时候。各种账目,陈年积政都要翻出来理一理。像邺胜安、段子心这样的宰辅大鳄倒是清闲了不少。

    邺胜安早早回府。看过了魏鹏程就到了魏氏的正院。魏氏知道她没吃早饭,特意等她用饭。自己却有些魂不守舍。邺胜安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魏氏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邺胜安道:“说就是。有什么为难的,有我呢。”

    魏氏眼圈一红,道:“明明是个无情的人,说这种撩人的话做什么?怕我不死心吗?”

    邺胜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低头吃饭。

    魏氏接着道:“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种担当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明知道是个死,却还心甘情愿。我这一辈子算是逃不开了。”

    邺胜安继续吃饭。魏氏挑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她碗里,道:“别光吃肉。偶尔也吃些青菜。现在这个季节。别人家轻易吃不到的。”

    邺胜安这才想起,冬天里是青菜是无法生长的。问道:“这些菜哪里来的?”

    魏氏笑道:“反正不是偷的。”

    邺胜安吃过饿肚子的苦。她可以对万事万物都不在心,唯独对食物的来源在心。问道:“到底怎么来的?”

    魏氏道:“亏你还是家里的主心骨,自己家的东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闲了,你去后园子看看就知道了。”

    邺胜安听了,也就不再多问。后园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她还真不知道。她和魏氏,一个前院,一个后院。一道粉墙就好比楚河汉界。虽然偶有交集,却泾渭分明。

    魏鹏程回来后,邺胜安虽然偶尔进后院,也只是到西跨院去。旁的地方从不涉足。一是因为她很忙,二是,她潜意识里认为那是魏氏的地盘。她不好多走动。两人现在的关系,说不上是朋友还是亲人。总之,还算融洽。邺胜安并不想打破这种融洽。

    魏氏不时的给她布菜。邺胜安心里过意不去。偶尔把手边的菜帮她夹一点道:“你也吃。”

    魏氏总是笑一笑,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吃完饭。两人各自捧了香茗。魏氏道:“爷打算怎么发落宝嘉?”

    邺胜安提起宝嘉就又气又恨,心头一片烦乱。道:“以后再说。”

    魏氏叹道:“你既无情,为什么又要处处留情?要我说,宝嘉虽然可恨,却也可怜。她的深情厚谊打不动你这石头的心肠。以她的脾气不疯了已经是难得。”

    邺胜安不想听,打断她的话道:“你刚刚想要讲什么来着?”

    魏氏知道她故意岔开话题,也就打住。说道:“我有个妹妹,年幼时失散了。爷是知道的吧?”

    邺胜安点头:“听你说过。”

    魏氏道:“我今天竟是找到她了呢。”

    邺胜安道:“那不是好事吗?怎看你竟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魏氏道:“她就是屡屡刺杀你的那个女子。”

    “桃儿娘?”饶是邺胜安古井无波的性子也忍不住讶异。建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姊妹一城住着,各为仇敌这么多年各不相知。

    魏氏点头道:“是昨日我去前院时,她恰巧在边上。她先认出了我。”

    昨日,邺胜安图省事。想着把桃儿娘叫过来,劝说几句。让她远远的走了也就是了。连屋子都没进。那时丫头婆子都去西跨院了。魏娇容一个人跑到前院报信。桃儿娘自然看见了她。姐妹失散时,魏氏年长,这些年又保养得当。容貌上的变化不大。那桃儿娘估计一眼就认出了她。

    可桃儿娘那时年幼,又饱经风霜。魏氏那时又惊慌。肯定没有留意她。这姐妹二人如何相认中间一定有曲折。魏氏不说,邺胜安也不问。

    魏氏接着道:“可怜她遇人不淑。被卖进那不堪的地方。多亏了她的丈夫将她赎出,才过了两天人的日子。谁知……”魏氏说着,红了眼圈。

    邺胜安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不要难过了。以后好好对她就是。”

    魏氏道:“你真的不追究么,毕竟她想杀你?”

    邺胜安道:“难得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本来是想把她远远送走的。这下不用麻烦了,你看着办吧。”说完起身欲走。

    魏氏跟着起身道:“那宝嘉……”

    邺胜安想了想道:“让她走吧。我就当从来没见过她。”

    魏氏福身道:“是。”看着邺胜安走出门去,忽然又张口:“哎……”

    邺胜安停住脚步道:“还有事?”

    魏氏脸上浮现一丝苦笑道:“没。”愣愣的看着邺胜安的身影穿过院子里的青砖甬道,消失在大门外。

    一婆子走过来,轻声道:“别看了。爷走远了。”

    魏氏回身,叹道:“我除了这样看着,还能怎么样呢?”

    婆子忿忿道:“要老奴说,都是西院那狐狸精闹得。宝姨娘怎么就没把她打死?”

    魏氏低斥一声:“住口。胡说什么?”坐下端起茶碗,目光扫到邺胜安留下的茶盏。顿时连喝茶的心思也没有了。楞楞的发了一会儿呆,道:“以后再别那么说邺娘子。她也是个苦命的人。爷虽然看顾她些,可心里未必有她。”

    婆子道:“怎么会呢?”

    魏氏叹道:“但愿吧。你是没有见过爷当年和大小姐时是什么样子。那笑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可如今,就算是脸上笑着。心里却未必呢。你没见过爷怎么宠大公子的,恨不得整天顶在头上。可大小姐死后,他一次也没去看过大公子。我想她大约不是不想大公子,而是不敢见。怕见了大公子就想起大小姐。”

    婆子恍然道:“怪不得老爷不待见大公子。老奴还以……”

    魏氏道:“你以为是因为大公子不和老爷一个姓是不是?你错了。爷原先是姓聂的,邺是乾和帝赐的国姓。爷现在的名字也是乾和帝赐下的。爷也没有不待见大公子,反而疼他到骨子里。你进府这么多年,见过爷打罚过谁?唯独大公子那次酒后乱性,差点没被爷打死。爷那是爱之深、恨之切啊。

    他的心里恐怕除了大小姐,再容不下别的人。”

    婆子道:“就算这样,老爷也不该独宠那……邺氏,却把夫人放在何地?”

    魏氏道:“你哪里知道。正因为我和大小姐自幼相伴。任谁有机会我却是没有机会的。”

    婆子不解道:“这是为何?”

    魏氏道:“许是看见我就好像看见了大小姐,而我又不是大小姐。所以,他会尊我,敬我,却永远不会爱我。”

    婆子苦思不得其解,看她恹恹的,也不敢深问。

    邺胜安根本不知道魏氏百曲回肠的揣测。她怕魏鹏程来斯缠,也不去西跨院。径直往前院而来。

    还没到书房,迎面遇见梁鸿驰。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呐呐道:“你怎么在这里?”

    梁鸿驰把手中的书塞进袖子里,淡淡道:“等你。”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邺胜安都是避着梁鸿驰走。此时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有事?”

    梁鸿驰一本正经的点头。

    邺胜安跟在他后面,来到他的院子。刚一进屋,梁鸿驰一把将她抱住道:“你不愿意见我?”

    “我没有。”邺胜安明显底气不足。

    “怕魏鹏程不高兴?”

    邺胜安沉默,算是承认。

    梁鸿驰道:“你不想见我也容易。我今天忽然想出一个好办法,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不在你面出现。”

    “你要去哪儿?”邺胜安不由得提起心来,道:“你不要做傻事。”

    梁鸿驰望着她,忽然笑道:“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那你答应了我之后。我就在你想我的时候出现好了。”

    邺胜安听他话里的意思不像是想不开,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孩子。”梁鸿驰贴在她的耳畔,一字一顿道:“给我生个孩子。我们之间两清。”

    邺胜安愕然的望着他。梁鸿驰眉头一皱:“你不愿意?我是逆贼余孽,不配有孩子是吗?”

    邺胜安急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鸿驰拧眉道:“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她想说魏鹏程会不高兴,又知道如果这样说梁鸿驰一定会炸毛。绞尽脑汁道:“我事情太多。”

    这倒是实话。梁鸿驰想了想道:“那邺奇是怎么生下来的?”

    邺胜安道:“那不是有魏鹏程在嘛。”

    听到魏鹏程三字,梁鸿驰果然瞪眼道:“你是嫌弃我没用吗?”

    邺胜安急忙摇头。

    梁鸿驰放开她转而陷入深思。

    邺胜安道:“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梁鸿驰挥挥手。邺胜安急忙走了出来。看见一个衣角一闪,进了隔壁院子。招呼随从的小厮问道:“段三回来了?”

    小厮道:“是。看样子累坏了。”

    邺胜安不再多问。到了晚间,段庭渊拿了一副在工部临摹的地图给她。那弯弯曲曲的线条,在邺胜安眼里就是一副展开的山水墨卷。那山、那水连同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子民,不知什么时候魂牵梦绕,再也放不开手了。

    而对于段庭渊来说,期盼着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心血能在这张图上开花结果。二人秉烛凝望着这幅墨卷,谁都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邺胜安道:“这份大礼,我要怎么谢你?”

    段庭渊仔细的把图卷起,收好。道:“我该谢谢你才是。要不是将军,我这时恐怕还在不知那个角落里郁郁不得志呢。”

    两人相视一笑,皆有一切尽在不言中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