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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天外飞仙
路上，慕容秋荻并未再瞧谢晓峰一眼，她似乎根本就不认识谢晓峰一样，不过倒是时而和楚风说上几句话，楚风笑着也回应了几句，这期间气氛说不出的奇特诡异，至少在这段期间陆小凤甚至想长四条腿，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不过毕竟陆小凤没有四条腿，因此他自然不可能脱离楚风等人，何况就算他长着四条腿，倘若没有楚风、慕容秋荻等人带路，他又如何上天水山庄呢？没有人知道天水山庄之上紫衣侯是不是和霍休一样设下机关陷阱。
因此陆小凤即使再不想呆着，也只能呆着。
幸好这条道路并不算太长，何况路上还有李观鱼这位剑道名家，因此陆小凤还是并不感觉太过寂寞。
陆小凤原本是闭口不言的，不过李观鱼却对陆小凤开口，他对着陆小凤冷哼了一声，道：“人人都说陆小凤有昔年海天孤燕的豪气，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陆小凤苦笑了一声，他心中原本就想开口，此时此刻自然也就忍不住开口了，他对着李观鱼恭敬一礼，而后道：“先生是唯一见过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人，因此我想问先生，这两人的剑法究竟孰强孰弱，孰高孰下。”
李观鱼绝对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可听见陆小凤的这句话却沉默了一下，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望着陆小凤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叶孤城创立天外飞仙，第一个看见这一招的人是谁？”
陆小凤老实道：“是先生您。”
李观鱼又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是如何评价叶孤城这一招的？”
陆小凤道：“我记得，先生评价这一招已经算得上剑之巅峰，至少是最接近剑的最高境界的一剑。”
李观鱼眼中闪过一抹轻叹，他道：“是的，即便是现在我都认为天外飞仙这一招依旧是世上最完美无瑕的剑招，最厉害最可怕的剑招，但我却没有想到叶孤城却在一年多以前败在楚风的手中，即便楚风当时已经击败了七种武器之一霸王枪主人的大王镖局王万武。”
陆小凤不说话，他并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李观鱼的声音半点也不掩饰叹息与质疑，他的声音并不小，因此自然而然被楚风听在耳中。
楚风神情依旧自若，他的脸上绝对没有因为李观鱼的质疑有一丁点的不满或不悦，甚至他也认为李观鱼的推断是绝对合理的。
李观鱼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道：“即便是现在即使楚风已经击败了叶孤城，但在我看来西门吹雪的剑法虽卓尔不群，算得上武林之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可怕剑客，但若论剑，西门吹雪或许可以和叶孤城并驾齐驱，但难以在剑法之上胜过叶孤城。”
陆小凤难以反驳，这并非是夸张的言语。一招天外飞仙就足以令叶孤城这个名字永远刻在剑之巅峰。
他见识过叶孤城的那招天外飞仙，可当日倘若叶孤城以天外飞仙要杀他，而不是找他试招，那他未必可以接下天外飞仙。他甚至还可以肯定，只要叶孤城出第二招，那他必然落于下风。
他的灵犀一指虽然夹住了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一剑，可叶孤城回剑入鞘，他的灵犀一指却也无法阻止，可见叶孤城的可怕。
一直沉默着的楚风这时候也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流露着一种清冷的意味，他冷冷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不能不承认，当日我虽然胜过了叶孤城，但并没有破解叶孤城的天外飞仙，那本就是无招可破的招式，至今为止即便让我再一次面对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我依旧没有把握破解。”他停顿了一下，慢慢道：“我相信当今世上可以破解这一招的人，即便包括海天孤燕、白小楼等人也绝对不超过三位。”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说不出的肯定。
一直情绪都很平和的李观鱼此时已经有中说不出的激动，他的眼睛在一瞬间流露出两道恢弘的气势，他望着楚风，道：“既然你破解不了天外飞仙，又如何可以击败叶孤城？”
楚风望着坐在轮椅上的李观鱼，他的神情虽然依旧尊敬，但他身上却带着一种与身俱来的剑者傲气，他淡淡道：“我知道这是你们一直想知道的疑惑，现在我也并不妨告诉你们，叶孤城的确是惊才绝艳，他的天外飞仙的确是最接近剑之巅峰的一剑，他的天外飞仙无懈可击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确没有一丁点破绽，但剑没有破绽，并不代表人没有破绽。”
陆小凤原本已经打算不开口了，可听见这句话他又已经准不住开口了。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是西门吹雪的朋友，但没有几个人知道叶孤城也是他的朋友，虽然他和叶孤城只不过见面区区数次，但他们的确是朋友。
叶孤城这一生只有一个朋友，但他从来没有告诉别人他的朋友是谁，每次有人问到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只是会笑而不语，但陆小凤知道叶孤城说得朋友是谁，那唯一的朋友岂非是他陆小凤。
他的情绪看上去也开始有些激动了。
楚风神情依旧平静，似乎半点也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淡淡道：“当日叶孤城会败有两点原因：一、叶孤城的天外飞仙虽然没有破绽，但他的心已染上尘垢，因此当日的天外飞仙并非是最无懈可击最完美的天外飞仙，也正是如此，那一战我才没有死，叶孤城才会败！二、当日叶孤城和我交手之时，叶孤城已经身患不治之症，故而当日他找我决斗一来是借我兵解，二希望寻找一个可以传承天外飞仙招式的人。”
言语落地，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但没有人不相信。
楚风没有理由说谎，剑法修为修炼到楚风这种境界的人，本没有任何理由本就不会随随便便说谎，他们的行为岂非完全在诚于心？
陆小凤无匹震惊，他既震惊叶孤城当日之败也震惊于楚风，他望着神情自若的楚风，惊讶不已，难道楚风已经领悟出了叶孤城那至今都没有任何人破解的天外飞仙？
楚风的神情淡然，他望着陆小凤道：“叶孤城平生以来最想交手的人并非是我，而是西门吹雪，现在叶孤城虽然已经死了，但天外飞仙却并没有消失，因此只要此战我并没有死在紫衣侯的剑下，我依旧会带上天外飞仙这一招挑战西门吹雪。”
陆小凤没有言语了，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说什么。或许应当说他还正在消化这些复杂而庞大的讯息。
叶孤城为什么心中已经有垢？叶孤城即使得了绝症？叶孤城为什么找得人是楚风？现在无论是陆小凤还是李观鱼抑或者谢晓峰的心中都有诸多疑惑，只不过这些疑惑他们都并没有问，因为此刻道路已尽，他们已经来到了天水山庄。
五色帆船非常豪华非常气派，据说是铸船世家南海吴家集三千弟子耗费将近一年时间才铸就而成。楚风、胡金袖都是有幸进入过五色帆船的人，五色帆船不但外表豪华气派，而且内在的布局之精致几乎可以媲美皇宫了。
楚风在海上游历不算多，但见识不欠，在他看来就算是前朝大臣杨素督促铸造的五牙大舰，就算气派可以比得上五色帆船，但若论布局之精巧细致却难以及得上五色帆船之万一。
五色帆船是紫衣侯的居所，而天水山庄也是紫衣侯的居所。但天水山庄和五色帆船的布局格局却有着天壤之别。
五色帆船富丽堂皇，已如皇宫一般富贵。而天水山庄却似乎连一草一木都没有经过半点修饰，一切都应四周地势自然而然。
此时此刻即便是有人知道紫衣侯就居住在天水山庄，也很难想起那位在五色帆船之上如帝王般威严似士大夫一般优雅贵气的紫衣侯竟然是一位穿着一袭淡紫色棉布，看上去简直就如普通富翁一样的老人。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立在仅仅只有四方精舍，七八个房间的天水山庄牌匾前，少年恭敬而立。而少年的身后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紫衣侯，但楚风、胡金袖可以肯定一定是紫衣侯的老者。
老者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脸上流露着自然而然的平和笑容，他视线扫过楚风的时候，眼神明显明亮了一些。
谢晓峰并没有见过紫衣侯，但也听过紫衣侯在江湖上震撼人心的传说以及出神入化的剑法以及王侯一般的气质，因此他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位不过富贵隐士一般的老者和紫衣侯联系在一起。
但他也知道这位老人就是紫衣侯。
楚风、胡金袖以及李观鱼望见这位老人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岂非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一切谢晓峰都看在眼中，他自然不能不明白，这位老人就是紫衣侯。
少年恭敬的立在紫衣侯的身侧，他似乎在迎接楚风、谢晓峰、陆小凤等人，不过他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开口。
很快，无论是谢晓峰还是李观鱼等人都已经看不见少年以及紫衣侯了，一位提着巨斧的独臂老人已经大步流星如一座山般出现在楚风等人的面前。
他是一个长相普通的老人，倘若不是这个老人可以单手提起一把至少有六十九斤重的开山斧，恐怕没有哪个人会注意到这位独臂老人。
倘若这个人没有呆在紫衣侯的身侧，更没有人会理会这位老人，但现在所有人都不能不理会这位老人。
显而易见这位身体看上去极其强壮的老人是紫衣侯派遣出来招待他们的仆从。
这实在是一个不一般的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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