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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天外杀手
朱红色的轿子，两个人。
楚风和上官小仙呆坐在轿子中，看上去举止亲密，神情随意自然。上官小仙笑眯眯望着楚风，也不说话，只是睁大眼睛将楚风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
过了半晌，他将空碗递给轿子外的轿夫，而后轻声道：“红缨绿柳在四十年前算得上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了，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比不上销魂小青衣，夺命大红袍。”
楚风点了点头，他不能不承认，若论名气昔年驰名江湖的天外杀手红缨绿柳比不上青衣红袍，若论武学造诣也比不上，他是迄今为止江湖上少数几位见过青衣红袍以及红缨绿柳这两对超级杀手的活人。
上官小仙笑容自若，瞥了楚风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淡淡道：“我记得去年你去见紫衣侯的时候曾见过销魂小青衣，夺命大红袍，因此你自然并不太畏惧他们，但此时此刻你眼中却已经明显有了忌惮的神色。”
楚风淡淡一笑，他瞧了上官小仙一眼，道：“你既然已经明白，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销魂小青衣，夺命大红袍不但是四十年就已经成名的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也是武学造诣迄今为止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上的绝世高手，但他们有一个特点，绝对不轻易杀人，也不轻易见人。”
“是的，无论是杀人、见人或找人，都要付出大把大把的银两，他们从来不会吃亏做没有利益的事情，譬如几年前薛冠人和柳轻侯那场名震江湖的决斗，夺命大红袍随着财神出现在无鹤山庄，即便是财神也岂非花费了大把的银子？”
“是的，准确来说，那一次财神一共花费了将近四十万两银子才请动那个老鬼！而这一次‘销魂小青衣，夺命大红袍’这两位驰名江湖四十余年的天外杀手忽然找上我，自然不可能是一时兴起，无利可图。”
上官小仙笑嘻嘻望着楚风：“因此你惧怕得并非是销魂小青衣与夺命大红袍，而且可以请得动青衣红袍的人？”
楚风并不否认，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涩神色，淡淡道：“青衣红袍在江湖上都是极其有身份及其有地位的人，可以请得动他们的人不但需要花费一大笔银子，而且还有一个条件必不可少。”
上官小仙道：“权力，青衣红袍行踪不定，任何人哪怕是金钱帮想要找到这两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这两人不会轻易见人，碰上不想见的人，即便你讲一座金山丢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理会你。”
楚风点了点头，他道：“是的，因此可以想象得出能够请得动青衣红袍的人，自然是一个极其高明极其可怕的人物。”
“你忌惮得是那个人？”
楚风点头：“是的，我忌惮得是那个人。”
上官小仙撩起车帘，他对着已经出现在门口的荆无命挥了挥手，荆无命点头，他自然是明白上官小仙的意思，立刻对着身边的轿夫说了几句，轿夫点了点头，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楚风没有看荆无命也没有看轿夫，此时此刻上官小仙已经开口了，她道：“你似乎还忘记了一个人。”
楚风淡淡道：“你是在说四无公子萧四无背后的人？”
上官小仙满意点头，他道：“萧四无也是一个寻常人请不动的人，他这一生毕生的愿望似乎就是和小李飞刀一决高下，可他竟然有闲情逸致做这种事情，难道你不感觉奇怪？”
楚风淡淡一笑，他看着上官小仙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萧四无背后自然也有一个人，或许萧四无背后的人就是请动青衣红袍的人，或许是另外一个找我麻烦的人。”
上官小仙拍了拍手，拉着楚风的衣袖，甜甜笑道：“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现在我都开始想将你绑回金钱帮了，你实在太了解我了。”
楚风微微一笑，此时轿子已经被轿夫抬起了，可他一点也不惊讶，他微笑望着上官小仙道：“你根本不用绑我，你若要我更你回金钱帮，岂非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上官小仙娇笑，她瞧了轿子外那匹被迁过来的健马，偏着头望着楚风道：“倘若我让你嫁给我呢？”
楚风摇了摇头，道：“我若要娶女人，那一定会考虑你，但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上官小仙笑容灿烂，她靠在楚风的胸膛上，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又神秘的笑意，她轻声道：“或许你会改变主意的。”
楚风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虽然依旧是坐在轿子中，可饺子在四名轿夫的指挥运作下，立刻便是了一辆马车，一辆跑得又快又稳的马车，而马车用得马正是他骑来赶路的那匹马。
上官小仙没有问楚风为什么不惊讶，只是望着楚风道：“你是不是还要去无争山庄？”
楚风拉开车厢的车帘，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声叹道：“我只希望日暮时分可以赶到无争山庄混上一顿晚宴。”
上官小仙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马车总算已经启程了。
还没有日落，无争山庄门前还坐着两个人，站着一个人。
笔直站立得人自然是萧四无，萧四无不肯做，而坐下得人自然是原随云、陆小凤。
原随云正在拨弄琴弦，也在等人，他已经足足等了四个半时辰了，可他那位每次来几乎都可能给他带来麻烦的朋友依旧还没有来，不过无争山庄却有来了两位客人拜访。
陆小凤不过三十，当若论江湖经验，江湖上没有几个人敢说比得上他，若论见过的奇人异事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陆小凤，因此他脸上是很少出现惊讶情绪的，可这一次他的面上却流露出了惊讶甚至无匹凝重的神色。
萧四无的眼睛是冷酷而阴鸷的，可此时此刻他几乎和陆小凤一样，神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不过两人注意的东西并不同，陆小凤注意得是人，萧四无注意得是物。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忽然之间响彻无争山庄，似乎立刻出现无数道‘嘶嘶嘶’的声音，随即很快，成百上千条各种各样的毒蛇忽然一瞬间向着无争山庄蜿蜒爬行而来，它们仿佛被下达了一种命令，要对无争山庄产生想法。
萧四无平生以来见识过不少奇异的场景，可如此场面却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甚至听见这种事情的次数也不过几次而已。
不过很快，当毒蛇出现在无争山庄山门前大约只有五丈远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极其恐怖的压力，因此瞬间四散逃开，很快就消失在了萧四无、陆小凤的视线中。
此时萧四无的神情放松了些许，陆小凤的神情却变得无匹凝重起来，显而易见在他眼中看来这种异象并非是暴风雨之后的平静，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很快两辆马车出现在陆小凤、萧四无两人的视线中。
马车停在半山腰上那块刻着无争山庄石壁前就停下，两辆崭新华贵的马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两位老人。
其中一位穿着一袭非常显眼的大红袍，看上去简直和新郎官一样，不过世上绝对没有如此老的新郎官，这位新郎官看上去至少已经有七八十岁岁了，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入土一样。
他的身躯高大，可因为苍老，并不能给人感觉半点威严，不过无论是陆小凤还是萧四无望见这位一袭大红袍，看上去随时都入土的老人，却是瞳孔猛缩，仿佛看见了一头绝迹多年的洪晃巨兽一样——巨兽虽老，可那天生的威严却是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敢轻视。
萧四无在那老人身上停顿了半晌，不过陆小凤却将视线转移到另外一个老人身上。
这也是一个老人，不过是一位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可一双眼睛却如远山，非常明亮清澈，这个女人至少六七十岁，可若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却会令人感觉这个女人不过三四十，若再看几眼，你甚至会感觉只有二三十岁，这位老妇人身上有着一种非常奇特的美丽，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情不自禁被这位老妇人吸引，即便是陆小凤这种见过许多绝色佳人的男人望着这个女人也不能不叹息：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奇怪的女人。
原随云是瞎子，他是看不见的，不过他可以听见，他可以听见无争山庄忽然出现了许多毒蛇，他也可以听见那许多毒蛇忽然消失，他甚至可以听见毒蛇消失之后无争山庄前出现了两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人，现在这两个人正向着无争山庄走来。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虽然听到的东西并不算很多，可他知道的却并不算少，至少他明白一点这忽然出现的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倘若这两人是一般的人又如何可以同时让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以及胆大包天的四无公子同时变了颜色呢？
老头老妇人还在路上走着，原随云已经开口问道：“你认识他们？”他问得自然不是萧四无，而是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点头道：“江湖上下能够控毒蛇的奇人并不算少，可一出场就可以令成千上万条毒蛇开道的人似乎只有一位。”
原随云皱了皱眉，轻声叹道：“销魂小青衣？这位前辈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了。”
陆小凤叹道：“是的，可这一次不仅销魂小青衣来了，夺命大红袍来了，因此你现在应当祈求一件事。”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我似乎只能祈求他们并不是来找楚风麻烦的。”
陆小凤点头：“是的。”
原随云人已经站立起身了，他轻声叹道：“我也想祈求，只可惜我根本不用祈求，因为他们也是来找楚风的。”
此时夺命大红袍扶着销魂小青衣已经出现无争山庄门前了，原随云迎了上去，陆小凤、萧四无也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