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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白小楼
小楼一夜听春雨不是诗，也不是人，而是一把刀。
三百年来武林之中神兵利器无数，近些年来更是诞生了如割鹿刀这种足以媲美上古神兵的绝代兵刃。这些神兵利刃都极其有名极其可怕。
近三百年来，无论如何将江湖上的神兵利器排列，前十之中或许可能没有割鹿刀，但绝对有小楼一夜听春雨。在不少人，特别昔年在魔门还驰骋天下之际，当时江湖上第一神兵当之无愧便是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是一柄魔刀，一柄出鞘就等同于死亡的魔刀。
迄今为止这柄刀自它的最后一任主人，也是魔门有史以来最厉害最可怕的高手白小楼销声匿迹于江湖之上，便已彻底消失在江湖，迄今已经有十七年没有再现江湖。
可即便如此，江湖上下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忘记这柄魔刀的可怕，也没有任何人敢忘记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主人白小楼，这位昔年威震天下的不世霸主。
言青衣、李红袍、陆小凤、原随云以及上官小仙、荆无命都绝对不是胆小之辈，可此时此刻他们听见小楼一夜听春雨这七个字也都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的神情都变得极其凝重，此时此刻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都充斥着冷森的杀意，死亡在天地间弥漫。
一时间欢快的酒宴顿时无匹的沉默，没有人开口，不过在做任何人都明白他们听见小楼一夜听春雨这七个字顿时沉默自然并非是因为小楼一夜听春雨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魔刀，一柄刀就算再神奇再诡异，也难以令在场这些顶尖的江湖人物胆寒，他们沉默他们神情凝重只是因为一个人——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主人。
江湖上有许多传奇人物，三十年前有一代奇才沈浪，快活王，二十年前又有小李飞刀李寻欢、上官金虹、夜帝、日后、公子羽等、十年前亦出现可龙五、狄青麟、陆小凤、楚留香、西门吹雪等人。不过无论如何算，无论怎么说，近三十年来江湖上的传奇人物绝对没有任何人敢忘记一个人，这人就是昔年纵横天下的魔教教主白小楼。
没有人知道白小楼的出生，也没有人知道白小楼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白小楼出现在江湖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魔教教主了，当时魔教纵横天下，自西方扩张至中土，那十年间很少有人的锋芒可以盖过白小楼，即便是小李飞刀等人亦不例外。
白小楼向来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陪伴他得就只有一柄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柄刀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极其有名了，这是一柄不祥的刀，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可以驾驭这柄刀超过一年，但白小楼是例外，他成功驾驭了这柄魔刀，这柄魔刀最终就成为了江湖人眼中一个人人忌惮的传说——小楼一夜听春雨。
十多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不少极其厉害的武学高手，而这些人几乎都败在了白小楼的刀法。
言青衣、李红袍从未和白小楼交手，他们并非是不敢和白小楼交手，他们没有和白小楼交手只有一个他们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原因：在白小楼眼中，他们本没有资格和他交手。
以前他们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不过白小楼那无与伦比的辉煌战绩，却令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二十年前江湖上是小李飞刀李寻欢的时代，但也同时是白小楼的时代。
楚风盯着萧四无看了半晌，他缓缓咽了一口酒吗，一字一句道：“你来找我是因为小楼一夜听春雨？”
萧四无冷冷一笑，他冷冷道：“是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主人令我来找你，否则我绝对不会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
楚风并不反驳。
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有认定的对手，此时此刻在四无公子萧四无眼中，萧四无的对手并非是他楚风，而是小李飞刀李寻欢以及小李飞刀的弟子叶开。
楚风神色平静，道：“是白小楼请我来找你的？”
萧四无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白小楼。”
这句话落下，不出意外，所有人都有些错愕，但萧四无却很平静，他淡淡道：“魔教教主白小楼纵横天下之前，我还在襁褓之中，我并没有见过白小楼。”这是一句实话。
楚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继续问道：“但你认出他手中的刀就是小楼一夜听春雨？”
萧四无盯着楚风冷冷道：“我终究还是一名刀客。”这一点楚风也没有法子否认，萧四无的刀虽然和普通刀客的刀不同，是飞刀，那飞刀自然也是属于刀。
一名刀客如何不会对天下第一刀感兴趣呢？
楚风淡淡到：“他为什么要请你来找我？”
萧四无道：“他想见你一面。”
“在哪里见面？”
萧四无摇头。
楚风又问：“他还传了什么话？”
萧四无又摇了摇头。
楚风的神情还是有些变化了，瞳孔微缩，他望着萧四无道：“因此他仅仅只是请你告诉我，他想见我一面。”
萧四无道：“是的，他只是让我传达这句话。”他说完就不看楚风了，他在喝酒，似乎此时此刻楚风无论做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又似乎他的眼中心中根本没有楚风这个人了。
楚风深深瞧了萧四无一眼，很快他的眼中也没有萧四无了，他的眼睛已经望向了言青衣、李红袍，他道：“你们也是来找我的？”
李红袍笑呵呵的点头，他因为喝酒，面色比平时红润了不少，他沙哑着声音道：“是的，我们也是来找你的，我们本来也不想找你，但找你可以弄一大笔银子，因此我们而言只有来了。”
这是实话，无论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是实话。
楚风并不停顿，他继续开口道：“什么人请你们来见我？”
李红袍道：“一个小老头，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小老头。”
楚风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道：“你从来没有见过？”
李红袍点了点头，他一本正经非常严肃到：“是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没有见过的人就只有两个可能，他一定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二就是他即便行走江湖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他的语气没有一丁点变化，可任何人听见他的话语也都不会怀疑，此时他的语气虽然没有人任何变化，但口吻神态却是一副大行家的口吻，这种人在精通的事情上是自信不会出错的。
楚风没有怀疑，他并不算太了解李红袍，但至少他还是知道夺命大红袍在武林之中的本事的，倘若李红袍都说这人很少在江湖上行走，那他自然是很少在江湖上行走，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楚风好奇问：“他为什么要花大价钱请你们来找我？”
李红袍玩味笑了笑，他道：“他想看一看你的剑。”
楚风的剑在武林之中极其有名，特别是楚风击败了霸王枪王万武、白云城主叶孤城以后，他的剑在江湖上几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了，但很少有人想看楚风的剑。
绝世剑客的剑自然都是非常危险的，这种人的剑从来不轻易出鞘，一旦出鞘岂非就要见血？
李红袍很快就收起了面上的玩味笑意，他道：“我可以肯定这个小老头是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的，不过我还可以肯定一件事，当今武林若论武功似乎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
楚风笑了起来，道：“你见过他施展武功？”
李红袍笑容有些阴冷了，他道：“倘若我见过他的武功，你应当已经看不见我了，他的武功和他的剑一样，也是从不轻易出手的，一旦出手那似乎也就只有让人去死了。”他说得风轻云淡，似乎在说着一个非常遥远的故事一样，可在场任何人都可以感觉李红袍说得并非是故事，他们因此从李红袍的语调中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楚风的心已经有些开始发冷了，但他还是非常平静，他继续问：“他仅仅只是请你转告我这句话？”
李红袍点头，他道：“是的，他只是请我们转告你这句话。”
楚风道：“他似乎忘记告诉你们如何带我去见他？”
李红袍摇头，他道：“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我们带你去见他，我们的任务只是来见一见你而已。”他说道这里，一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了非常轻松的笑意，他道：“倘若他的任务是请我们带你去见他，那即便是给我们以百万两银子，我们也不做。”
一侧的言青衣听见这句话也笑了起来，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可笑起来却仿佛一瞬间年轻了二十多岁一样，她同意道：“我们从来不接没有把握的事情，而我们恰巧没有带你见他的把握，何况那个小老头既然只请我们来告诉你这件事，那岂非就已经有把握请你去见他，让他亲眼目睹一眼你的剑法。”
楚风笑了笑，他瞥向一侧沉默不语的原随云，轻声叹道：“白小楼、神秘的小老头，看来我这一次带来的麻烦实在不小啊。”
原随云笑着点头，他道：“是的，实在不小，而且似乎麻烦才刚刚开始。”
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楚风笑容依旧平静而灿烂，他扫过在场人，轻声叹道：“不过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陆小凤好奇道。
“现在应该没有人要找我动手了，因此我似乎可以喝酒了。”
陆小凤愣住了，楚风已经在喝酒了，原随云也开始喝酒了，他们喝酒喝得不快，而且非常愉快，谈论着一些有趣的江湖事。
陆小凤原本还在想着白小楼以及那个神秘小老头的事情，但现在他也没有再想了，再想酒可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