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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立在山道上，眯着眼瞧着前方的玩偶山庄，此地距离玩偶山庄已经不算远了，可超级杀手红樱绿柳呢？难道红樱绿柳已经放弃出手了？这个念头在楚风的心中闪过，也只是闪过而已，一道红袍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红袍人是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的，至少从楚风的视线中看来红袍人仿佛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砰的一声就坠落在山路上，而且在陡峭的石阶上连续滚了十七八圈，最终在一处较大的石阶上停了下来。
楚风闪过一丝诧异，加快脚步，更加小心翼翼前行，走了约莫半刻钟，楚风就已经见到了那红袍身影。
这是一位红袍老者，老者看上去年纪实在已经不小了，他的身上穿着非常华丽的衣裳，只可惜任何瞧见这位老者的人都绝对不会瞧见老者那华丽的红袍衣裳，而只是会对老者的遭遇感觉触目惊心。
很难想象得出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悲惨的遭遇。
红袍老人斜躺在石阶上，原本石阶上的泥土和其他地方的泥土一样，都是暗黄色中掺杂着少数白色，可如今石阶上的泥土却已经成了赤红色，而且眼神不但转得更加艳丽。
暗黄色的泥土自然不可能瞬间变成赤红色，不过倘若有鲜血留在地面上，大批鲜血留在地面上。那泥土却可以瞬间变成赤红色。
空中散发着浓浓血腥味，这位看上去甚至有些面黄肌瘦的红袍老者左手、左脚，胸口等七处地方都在不停流血。
鲜血纷纷洒落在地面上。
老者已经没有了左手，左脚，甚至于肚脐上也被一柄极其锋锐的刀刨开，肠子和鲜血都露出来了。
楚风见过不少凄惨的人，可比眼前这样凄惨的人却没有多少。楚风有些惊讶，他惊讶得并非是红袍老者身上眼中的伤势，他惊讶得是这位红袍老者的身份。
红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追杀他的红樱绿柳之中的红缨。
红樱绿柳岂不是他杀他，为何红缨会忽然变成如此模样，做下这一切事情的人究竟又是谁呢？
这个念头才在楚风脑海中闪过一面，马上楚风就明白了。他想不出，但有一个人已经持着一把刀冲到了他的面前。
刀上有血，身上也有血，甚至于这人的脸上也带着鲜血，显而易见这人杀过人，而且是刚刚杀过人。
这是一位绿袍老人，这正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天外杀手之一的绿柳。
红樱绿柳本是配合无间的杀手，为什么绿柳要杀红缨呢？楚风不太明白，只不过楚风却已经肯定绿柳要杀红缨。
绿柳瞧见红缨一瞬间，又挥出了一片光。
那自然不是真正的光，而是暗器，极其可怕的暗器。
光现，瞬息间就已经戳至红缨面前，红缨连滚带爬在地上闪躲，但还是有四枚暗器插在了身上，红缨倒在又一个石阶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瞧着绿柳时，眼中闪过刻骨铭心的怨毒之色。
绿柳却没有再瞧红缨，绿柳已经盯着楚风。
当绿柳的视线望着楚风的时候，楚风感觉自身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样，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可楚风没有退，楚风面上带着非常优雅自然的笑意，楚风指着身后的那个奄奄一息的红袍，望着绿柳道：“你们就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天外杀手红樱绿柳。”
绿柳盯着楚风，阴冷如毒蛇，沙哑笑道：“你认为他是红缨，我是绿柳？”
楚风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认为他是红缨，你是绿柳，而是我知道他是红缨，而你就是绿柳，这一点我在见到你们以后，我就没有怀疑过。”
绿柳的面上没有表情，可瞳孔收缩，盯着楚风瞧了半晌，道：“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
楚风点头，道：“是的，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我可以保证你是从来没有见过我的，但我可以保证我见过你，当初我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衣服模样，身上穿着鲜艳的绿衣，今天你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身上多了血腥味而已。”
绿柳咧嘴一笑，原本剧烈收缩的瞳孔，此刻慢慢舒展开来，他用衣角擦拭了带血的刀，望着楚风道：“很好，你实在令我感觉不可思议，毕竟当今世上见过我们真面目，而且还活着的人实在并不多，可你却偏偏做到。”他瞧着楚风，如同瞧着一个死人。
楚风这一个几乎都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楚风毕竟还是知道自己不是死人，他伸手拿出一把折扇，扇风！
楚风望着绿柳微笑道：“我是不是见过你对于你来说其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因此我在你眼中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或许当我踏上清凉山的时候，我在你眼中就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
绿柳一点也不掩饰眼中的诧异，望着楚风道：“你知道？”
楚风含笑点头，望着绿柳偏着头轻叹道：“我这个人一向怕死，可有时候偏偏不能不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因此一旦我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对天下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势力专程了解甚至调查过，我曾经记得有一次我用三十万两银子请来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大智大通居了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我向他请教了世上许多稀奇古怪的人事物，因此我大概算得上当今世上最博学的人了。”
绿柳老人的脸非常红润，但现在绿柳的脸还是有些暗了，他盯着眼前这个青年人，眼中闪过了敬佩之色，一抹不带任何掩饰的敬佩。
绿柳甚至对楚风拱手行礼，而后轻声叹道：“你果真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和你为敌，只可惜你应当知道，一旦你踏进了清凉山，那你根本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楚风打断了绿柳的话，非常冷静理智的道：“我明白，我踏进清凉山的时候我已经是一具玩偶，至少我在逍遥侯眼中只能算是一具玩偶了，那你呢？你是不是一具玩偶？”
绿柳听得出楚风言语中的蔑视，但绿柳一点也不生气，非常大方的承认道：“是的，我是一具玩偶，不但我是一具玩偶，你身后那个家伙也是一具玩偶，而逍遥侯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看着玩偶杀玩偶。”
楚风将折扇合拢，双手放在胸口，玩味望着绿柳道：“因此你是来杀我的？”
绿柳老实道：“是的，我是来杀你的，一个人如果要杀一个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我已经太老太老了，老到杀人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因此我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只不过你已经准备被杀了吗？”
楚风耸了耸肩，伸手用折扇指着已经不再风华绝代，如今更是满脸血污的老人，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但有一点我还不明白，明明是逍遥侯请你们来杀我，那你为什么要杀红缨呢？他可是你多年的合作伙伴。”
绿柳瞥了一眼红缨，眼中闪过一抹诡异冷酷之色。绿柳已经将刀握紧，轻叹道：“这个问题你不应当问我，我也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倘若你要问，何不去问他呢？”
楚风转过头，余光瞥了一眼红缨。
刚才腾空声音的红缨已经死了，躺在了地上，此时此刻除非诸天神魔，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再从红缨口中问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楚风很快转过头，他望着绿柳，眼中非但没有失望或沉重之色，楚风甚至还笑了起来，他笑望着绿柳道：“刚才是你最好出手的机会，我相信在我一转头的时间，你足以冲上来用刀斩断我的脑袋。”
绿柳点头，她盯着楚风神情变得无与伦比的阴沉，可眼中却有了一抹非常古怪的笑意。
绿柳盯着楚风瞧了半晌，道：“不错，刚才那一瞬间我的确可以砍断你的脑袋，但我偏偏不能砍断你的脑袋。”
楚风含笑道：“为什么？”
绿柳望着楚风，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我要杀你了。”
楚风点头，叹道：“当你出现的第一瞬间，我就知道你要杀我了。”
绿柳又道：“我相信你一定已经看出我要杀了你，你这种人可以在江湖上活那么长的时间，自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既然你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可又为什么要在我的身上露出那么明显的破绽呢？显而易见只有一种可能：刚才那一瞬间的破绽，只不过是你故意露出的破绽。”
“你故意露出破绽给我，倘若我出手了，那我非但杀不了你，反而会被你杀掉。倘若我明明知道我要被你杀掉，还要出手杀你，那岂非是在做一件很笨很蠢的事情？我似乎并非是一个笨人或蠢人？”
这种情况是非常微妙的，在绿柳口中道出来，简直就如同绕口令一样，不过楚风清楚这绝对不是绕口令，而是一种非常明显不过的事实，只是能看出这种事实的人实在不多，而看出事实又能抵挡住这种诱惑的人，更少了。
楚风深深叹了口气，望着绿柳道：“你的确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难怪你可以横行江湖二十多年而不败，你实在非常了不起。”
绿柳也笑了，他轻轻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与血迹，得意道：“大部分的时候我都会认为我非常了不起，但现在我可不会生出这种想法。”
“为什么？”
绿柳望着楚风道：“因为当一个杀手杀人的时候，还对以往的战绩，得意洋洋，那那个人岂不等同于露出了破绽？”
“骄兵必败，这本就是常理。”
绿柳道：“不错，因此我绝对不会在此时认为我了不起，因为我准备杀你了。”他说完这句话竟然没有瞬间出手，而是望着楚风，以一种非常温和的语调说道：“我要杀你，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楚风耸了耸肩，他将折扇又打开了，望着绿柳道：“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你可以来杀我了。”
他们两人的说话非常普通，许多人在聊天的时候，就是用得这种语气，可此时两个争锋相对要取对手性命的人，用这样一种非常冷静的口吻说话，那岂非非常诡异？
这的确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对话，不过无论是楚风还是绿柳都没有感觉诡异。
绿柳伸出了手，握住刀的人。
他的手伸出的很慢，可手刚一伸出，人就已经跃出，快如闪电一般向着楚风冲去。
绿柳是没有说谎的，他的确是要杀楚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