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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醉梦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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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位长辈触动心事各自感慨之时,场中的形势已经起了变化,

    袁紫烟见自己新近苦练成的这路“竹影婆娑掌法”仍如往日一般被对面这可恶的胖子轻描淡写地破解,终于恼羞成怒地动了兵器,将腰间斜佩的一柄一尺四寸长短剑拔出鞘来。

    一剑在手,她双目凝视在剑尖的一点星芒上,稚气犹存的秀丽面容一片虔诚肃穆,原来的娇憨之态一丝也不见,身上的气势亦随之一变,似乎每一根毛孔都有丝丝犀利剑气透出。

    苏三醒脸上的笑容未减,一双小眼睛里的光芒却微微亮了一点,笑道:“师妹终于肯用剑了吗?便让哥哥看一看你的‘八景剑法’已有了师伯的几成火候!”

    心灵专注于手中这柄寻常精钢短剑的袁紫烟却不再如先前般容易对方的言辞挑动情绪,剑走中宫笔直刺向苏三醒的前心。

    “好一式‘灵犀渡心’!”看到这一式寓巧于拙的剑法,苏三醒脱口赞叹一声,终于将压箱底的功夫拿了出来。他肥硕的身体如同醉酒般一个踉跄仆跌向旁一歪,却恰好避开剑锋,右手食中二指骈伸如剑同样笔直刺出,却是刺向袁紫烟的眉心。

    袁紫烟运劲于腕,轻轻震颤之下使短剑一化为二,分出两道剑光,上面一道剑光横斩苏三醒手指,下面一道剑光刺向苏三醒的下腹丹田。

    苏三醒收指摆身,仍是醉步踉跄,摇摇摆摆东倒西歪。先向东一倒避开袁紫烟的剑势;而后向西一歪,小山般的身躯向袁紫烟横撞了过去。

    袁紫衣烟短剑再生变化,虚实相生,攻守兼备。

    苏三醒身躯摇摆,拳脚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每一式隐含醉态的身法招式中都妙至毫巅。

    两人这一场激斗,那袁紫烟如一只翩跹紫燕纵横旋舞,轻灵曼妙;苏三醒却如一头醉熊,踉跄仆跌,憨态可掬。

    看两个弟子斗得如此精彩,岳清微等三人的目光又重新投了过来。

    岳清微似有些苦恼地叹道:“三醒自创的这路功夫融合了我太玄门的多项绝学,凡拳掌、擒拿、点穴、轻功、步法乃至各种兵刃的变化无所不包,已有了些包罗万象的雏形。只是这小酒鬼创出来的功夫也是一副酒鬼醉汉的架势,委实有些不成体统。”

    雨虞这做师娘的却最是钟爱弟子,听到夫君话中似有贬损之意,登时白了他一眼道:“酒鬼醉汉的架势又怎地了?如此恰好起到惑敌耳目攻其不备之效,谁又能想到他这醉态之中暗藏玄妙杀招?”

    岳清微见妻子如此护短,但他对这师妹兼妻子向来是由爱生宠,由宠生畏,虽遭抢白,也只得苦笑道:“师妹所言不差,三醒所创的这路功夫诚为精妙,只待他眼界再开阔些,将这路功夫再做完善,当可我太玄门的一十三路绝学之外独树一帜。但师妹你是否可以再劝一劝三醒,叫以后不要再分心修习那什么《醉梦心经》。师姐和你我都已经仔细研究过那部功法,只有一些强化肉身的效用,偏偏又极耗时间。他又不准备修炼外家功夫,平白耽误了太玄功的进境。”

    雨虞又是一个白眼扔了过来:“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三醒对于他幼时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除了自己的名字,能记起的便只有这部《醉梦心经》。对于他来说,《醉梦心经》早已不是一部功法那么简单,哪里是说割舍便割舍得下的?”

    岳清微被妻子一番话顶得哑口无言,只能腹诽几句“慈母多败儿”。只是看一看场中已经渐渐凭一双空手占到上风的徒弟,却又觉得实在无法以“败家子”称之。

    此刻两个少年人已经斗到百余招上,苏三醒忽地喝一声:“师妹,小心了!”

    随着喝声,他肥硕的身形一摇一晃,竟如一只没有实体的影子般从袁紫烟重重叠叠的剑光之间间穿了进去,右手的五根小萝卜般白白嫩嫩的手指捏成颇为“娘气”的兰花指造型轻轻拂出,指尖若有力若无力的扫过袁紫烟右腕关节的“太渊穴”。

    袁紫烟顿觉手腕一麻,手指不由自主地放松,那柄短剑脱手掉落。

    苏三醒却不等那短剑落地便伸手接住,然后才退了几步,得意洋洋地笑道:“师妹,承让了。”

    袁紫烟用力抖了抖酸麻的右手,见这可恶的胖子还在自己面前卖乖,当即将修眉竖起,凤目瞪圆,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合身扑上轮拳便打。这一次出手却是全无章法,只是将两只粉拳密如雨点般没头没脑地乱打过去。

    苏三醒却被这一顿乱拳打得阵脚大乱,只能双手抱头狼狈逃窜,但速度总比袁紫烟慢了一丝,被她将两只拳头在自己又宽又厚的背上擂鼓般打得“蓬蓬”直响。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岳清微等三人都不禁莞尔。

    雨虞摇头叹道:“三醒这孩子在武学上悟性超绝,却怎地如此不解风情,与人家小姑娘交手,竟连放水都不懂得!”

    赤霞散人闻言冷笑道:“师妹你这话却说得好不亏心!我那紫烟徒儿一片赤子之心又是笃诚于剑道,如果苏三醒主动放水,反会令她不满。如今这小子却是先凭实力取胜,再老实挨揍以为赔罪。他若不是有这般心思手段,又如何将师姐的徒弟骗得对他死心塌地?所谓‘知子莫若母’,师妹你将苏三醒一手带大情逾母子,师姐不信你会看不出他的用心。当初在这两个孽障之间之所以会互生情愫,应该少不了师妹你推波助澜的功劳罢?”

    雨虞登时一阵心虚,干笑两声却不再接口。

    恰好此刻苏三醒和袁紫烟也打闹得够了,一起来和他们三人见礼。

    岳清微三人也便先后就两个弟子方才交手真气运用、招式变化等做了一番点评指导,其中当然以对袁紫烟的点拨为多。

    师徒五人正在说话之时,山谷外忽地传来一个中气十足,显示出内功颇有火候的洪亮声音:“敢问岳掌门可在家中,小人‘飞虎镖局’孙兴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