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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少爷是真心懵了。
苦无大师笑而不语，轻宣佛号。
奶奶咳咳两声，“话说这小桃红还真是有点手段，你们两父子全都被她一网打尽了。你们父子俩可是常在花街柳巷里打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咋会在小桃红这条阴沟里翻船呢？还是父子俩一起翻进去？真成了天下奇闻了。”
老爷羞得无地自容，厉声道，“够了，你这老太婆，又把妇道人家的磨叨劲给拿出来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动不动就把旧帐翻出来絮叨。还当着苦无大师的面，简直是成何体统！”
奶奶冷笑，“哟，老爷，你现在知道不成体统了，那你都一把年纪了，咋还没事净往窑子里钻呢？你看看你，胡子头发都白了，钻进窑子里，那些烟花女子该怎么称呼你好呢？是不是该喊你爷爷啊？”
老爷气得把桌子一拍，“闭嘴！老太婆，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苦无大师咳咳两声，“老爷奶奶，小桃红只是一介青楼女子，是个被万人践踏的下等女人，她哪里值得你们二位争吵呢？何苦为了她再伤了和气。这种女人，哪里值得放在桌面上谈论呢。”
老爷方才收起锐利的目光，低声叹气，“我也是一时中了那小浪蹄子的迷魂计，才稀里糊涂地被她卷走了好些珠宝银两，现在想想，后悔不迭啊。”
苦无大师笑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老爷苦笑，“跟小桃红分手之后，我最头疼的不是损失了不少钱银，而是老太婆的絮叨，就这些破事，她只要想起，就骂我一顿，那些话，我每天能听到耳朵起茧子。”
奶奶冷笑，“我就这么絮叨，你的毛病还是改不掉，最近你又迷上醉香阁的柳絮姑娘了。”
老爷怒道，“哪有的事，你这老太婆又在胡说八道。”
“我哪里有胡说，柜台管账的老李头说你见天从他那里拿银子，凤祥首饰行的朱老板说你最近从他那里定做了不少首饰，那些首饰哪去了？拿出来。”
奶奶说完，朝老爷伸出一只手。
老爷尴尬地笑笑，“我的老太婆呀，啥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好吧，我承认，那些首饰我全都送给柳絮姑娘了。柳絮姑娘酷爱首饰，她一直跟我要簪子要镯子的，不给也不合适啊。”
奶奶冷哼一声，“咱家赚再多的钱，都被你漏到窑子里去了，希望这柳絮受了你的首饰，能跟你好得长久一些。”
老爷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这个你放心，柳絮比小桃红强多了，她绝不会像小桃红那样水性杨花的。当然，小桃红比柳絮可漂亮多了。小桃红的五官和身段堪称完美，我此生所见的女子当中，小桃红是最美的。”
奶奶笑道，“老爷，看来你对小桃红还是念念不忘啊。”
老爷道，“哪有啊，我跟小桃红早就一刀两断了，说好了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听了父母之间的争吵，少爷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大了一圈不止。
奶奶冷笑，“儿啊，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和你爹都跟小桃红有一腿，你要是把小桃红领回家，你该怎么称呼她呢？你是该喊她母亲还是该喊她夫人呢？”
苦无大师叹气，“少爷啊，这小桃红跟你这么要好，她都没说之前跟你父亲交往过吗？”
少爷心烦意乱地摇摇头，“没有，不过，第一次见她，她就把我家里有哪些人住在哪里，还有我家都做着什么生意，全都说得清清楚楚，当时我还奇怪，她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奶奶笑道，“当然清楚了，咱家的事，都是你父亲在床上告诉她的，她能不清楚吗？”
老爷怒道，“你这老太婆，又在孩子面前胡说。”
奶奶道，“我一点都不胡说，这孩子不行正道，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别人。你做爹的，就没做出个好榜样来。”
老爷叹气，“你这老太婆，一说话就夹枪带棒的，真没法跟你聊天。”
奶奶冷笑，“老爷，你要是怕别人说，你就干脆不要做。既然做出来，就不要怕别人说。”
苦无大师咳咳两声，“少爷，这小桃红跟你们父子俩都有交往，你母亲又不喜欢她。依我看，娶回家也是个麻烦，你若想觅得贤妻，还是再寻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吧。那花街柳巷里打混的女子多半是为了钱银，岂是能娶回家做妻妾的？即使一时兴起，娶回家，就算她肯踏实过日子，家里也未必容得下她。”
少爷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此刻，浮现在他眼前的是，小桃红甜美可人的笑容和香滑诱人的身子，以及他和小桃红海誓山盟的画面。
“不！大师，我必须娶小桃红，我已经答应她了，而且小桃红为了我，宁可不见别的男人，她是真的爱上我了。我岂能辜负她的一片深情呢？”
老爷笑道，“孩子啊，你真是太幼稚了，之前小桃红跟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有一天没有事先约好，直接上门去找她，正好撞见她跟一个男人在房里搂搂抱抱。”
少爷惊道，“怎么会是这样？”
奶奶笑道，“所谓表子无情，戏子无意，青楼女子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呢？如果不是你父亲撞破了她的奸情，恐怕还要继续在她身上沉迷下去呢。幸亏被你父亲亲眼看见，才让他死了心，决心跟小桃红那个贱人绝交。”
老爷苦笑，“我这就是个血的教训。当时我抓住她，她还编故事给我听呢，说那男人是她的远房表哥，很久没见面了，专门找她叙旧的。她哪里知道，那男人是我的生意伙伴，他虽然不是咱们本地人，跟我可是熟的很呢。后来他私下告诉我，说他跟小桃红交往很久了。我当时很尴尬，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这女人，大哥让给你了。他当时就震惊了，我哈哈大笑着转身而去。”
老爷说完，哈哈大笑。
少爷看见，老爷的眼角挂着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