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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犯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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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天机老道在旁边招供,这是天机独家捕鼠器,是从前自己出去游历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唐门暗青子高手,亲自给他画的,据说创造人是他们的掌门,复姓诸葛名马侯……

    原来所有的事你是始作俑者!那你自己来解!

    曹秉鲲气的忘了,手一松,机关还原了。

    水鱼疼的大叫一声,满脸是汗。

    尊看着女孩子痛苦不堪的样子,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冷,低声道:天机,你最好现在过来!

    天机从来没听过自己的徒弟用这么有张力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一定是真怒了,急忙过来,火把灯笼照耀下,低头看了一会儿,哭丧着脸:“这东西是我求一个名叫墨捅的锁匠照图做好的,我也是头回用,你知道我们道教他也是不能杀生的。”

    尊骂道:“所以你不忍心用它杀人就大材小用来捕鼠么?”

    水鱼也气呼呼地说:“你才是老鼠!”

    她虽疼却一直有人珍宝一般地抱着她,她就开始拿他撒气了,几个人简直骂的乱套了。

    曹秉鲲没办法,依旧过来,他觉得要不是天机老道在一边瞎咋呼,胡指挥,他应该能更快点解开那东西。

    后来,尊命天机老道把嘴闭上。

    天机哪里肯依?叫嚷道:“关键不是我叫唤,是这个小子,明明是个内监,脚趾甲上却涂着皇宫里嫔妃才涂的起的掺了金粉的丹蔻,身上一股嫔妃们才用得起的百濯香味,要是****的比女人还销魂,老曹他一辈子也打不开!”

    曹秉鲲怒道:“我就那么不开眼?那上战场,雅虎弄几个乌鹊美女脱光了跑过来,我就领着几万兵将投降得了呗!”

    他被天机所激,集中精神,才大功告成。

    “不过这个机关在安全防卫上也许能派上大用场呢!”他拿着那个解开的机关研究。

    “别了,省着让人家痛骂咱们下作无耻……”尊笑道。

    水鱼红了脸。

    高常世抹骨牌输了个一塌糊涂,早早散了场子,过来问了经过,气的大骂天机老道,安那么危险的东西也不跟众人打个招呼,夹了咱们殿下可如何是好?

    天机冷笑:“哼!咱们殿下几时夜里会想吃过东西?这能怪我么?”

    高常世:也是,老奴也从没……殿下您饿了不会叫老奴么?您怎么偷着跑到膳房去了。

    天机阴阳怪气:“有些人就爱偷吃。”

    水鱼冲他做鬼脸:“有些人就爱跟踪!”

    尊问水鱼:你想吃什么?有些人胡做非为,我罚他给你做饭。

    水鱼想了一下:“我最爱吃芥辣口水鸡。”

    高常世一撇嘴,:“那是民间百姓吃的贱物,我们凉王府没有。”

    “我就想吃,就是大兴府夜集里川麻麻家的!”她举起自己的脚给天机看。

    天机一看,确实太惨了,那白嫩美丽的脚被铁棍勒的青肿的跟馒头一样,满是金属锯齿的深深咬印,一个个血窟窿眼儿还在渗血,唉!做个被净身的内监就够惨了,临死前不能留下遗憾。

    说!那个什么鸡怎么做?

    天机老道把一众内卫集合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

    一个人说:道长不必烦恼,锁阳城就现开着一家,据说是大兴府川麻麻鸡的分店……

    于是,天机老道亲自领着二十名内卫到城里把那家的店门砸开,把他们家所有的口水鸡包圆。

    那家子其实已经起来了,在后院子的作坊里,五个穿着皮围裙的男女正在初加工,他们的身上脸上都是一根根绒湿鸡毛。地下的一个个大盆里热气腾腾,半开的水浇到刚杀的鸡身上,一股它们身上特有的刺鼻鸡骚味儿蒸腾出来,一地黏哒哒的湿鸡毛,燎鸡毛,淘洗内脏,几遍之后,见了清水,就扔进一个个大缸里用各种调料腌制。

    几个红红的炉火正旺,坐在上面的巨大瓦罐咕嘟嘟煮着整鸡,捞出来的,一只只码好摆在盘子里,再刷上事先用油炒好的白芝麻,绿芥末,红红的越椒和黑麻椒,色香味俱全,诱人吞口水。

    天机一甩拂尘,抽动鼻子,造孽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香的美食?

    前堂铺面老板不提防一个道长开了荤,还是上百只的大手笔,喜出望外都愣了,天机怒道:“死心眼么?老道我买了不吃干看着可不可以?”

    买鸡的人浩浩荡荡回来,曹秉鲲叫侍卫们到宫女内监们用膳的公膳堂去吃鸡,还叫高常世把酒窖里的酒搬几坛子过去。他自己则跟着尊在天香殿里吃,那是尊专门用膳的地方。

    吃鸡喝酒的时候曹秉鲲说,也确实该犒劳犒劳这些个侍卫了,自从那个月道组出没锁阳城,他们守着凉王殿下实在辛苦。

    高常世道:“那是你们该做的。”

    他终究不吃那鸡,叫小内监端了几碟精致的点心,和天机老道一起喝茶。

    水鱼吃了她这辈子最难吃的口水鸡,倒不是那家子味道不好,因为从曹秉鲲吃相上就能看出来。

    只是天机老道回来叫尊给她脚面上了金疮药,又把那鸡用清水洗了好几遍:吃吧,你的伤不能见辛辣……

    讨厌!

    不过,尊陪着她一起吃的那个没了味的鸡肉,也就一块,他夜里从不吃东西。

    后来他把她抱回寝殿,安顿在床上,叫秋曹过来侍奉她洗漱后,盖好锦被。

    他坐在床边陪伴,也许她就算很困,也会因为那脚太疼睡不着吧?

    “那个……我刚才骂了你,你不生我的气吗?”

    水鱼此时第一次像个温柔的女孩子了。

    他摇摇头,过了一会儿,问:“我的兄……我是说太子他真的是那个样子的么?”

    “嗯,好些人都这么传,据说他也不是经常这样,只是一见了皇帝回来就变了,也许那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那他现在如何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就离开大都了。”

    一个人开始从别人的口中打听自己兄长的下落,可想而知。

    “以后,你别那么说他,对于你们来说也许是一个荒唐无道的皇族,但对我来说他是家人,我自懂事就没有母亲,宫里十分凶险,幼时就一直在他的护翼之下长到十二岁,他曾给过我长兄如父的那种温暖……”

    “嗯!”她重重点头,不过却趴着内疚地哭了,她是一个冷淡的人,真实的眼泪不多。

    他摸着她的头发:“爱哭鬼!”

    临走,把一串红色的骊珠串褪下来戴在她的腕子上,道:“这是我母妃留下的遗物。”

    她感动了:“值钱不?”

    “死去!”

    水鱼独自被尊留在黑暗的温柔里,转动着那串还留有他体温的无价之宝。这温度比太阳还灼热,烧的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素昧平生,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充满了一种深深的犯罪感,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姓氏

    一滴热泪滑过了眼角,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拿什么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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