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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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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时间,骊宫里还不至于太忙乱,因为脱敏等早有出宫的准备,首饰衣服,一应私人物品,打包的打包,箱笼都装好了。

    只是跟内务司的太监交接物品,大到宫殿设施,小到家具摆件,及其繁琐,搞得脱脱渔感觉就是住了半年豪华客栈,该到了退房的时候了。

    白天忙碌了一天,夜里,寂静无声,苇原宫迎来冬夜的沉寂,远处传来子时的钟声。

    脱敏在朦胧中被巡夜的内监吵醒,您快到骊宫外面接驾!

    这个时候,皇帝怎么会来啊?

    他急匆匆披上衣服,一边走一边整理。

    来到宫门处,果然,皇帝的玉辇停在那里,御前的人在寒风中战栗,好在制服外面都是黑色裘衣,还不至于冻死。

    玉辇外,他和高启明寒暄,原来皇帝真的在里面,不过喝多了,睡着了。

    他只好和御前的人一起等。

    脱敏因问皇帝从哪里来,高启明回答说是和乌鹊国锦努尔王子在勤政殿晚宴时喝酒醉了。

    脱敏点头。

    高启明又笑道:“骊宫太后下嫁出宫之后,脱公公要去侍奉哪一宫的主位呢?”

    脱敏苦笑:“只有跟着小郡主出宫了……”

    其实此时,后宫脱脱党的势力有华太后,慧贵人和脱脱容华三人,其中华太后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身边有大太监于往今和郝通。

    余下二人中显然是慧贵人得宠,但她身边也有胡腊八一手遮天,脱敏想去也不可能。

    还有脱脱容华,一个侍寝也做不到的弃子,权衡一下,不如跟着魏王小郡主和郡马。

    一个老内监叹道:“其实咱们这些公公们,选择主人的时候,也和嫁人差不多,嫁错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高启明打趣道:“这么说,未免也太耸人听闻,嫁错了可以及时改嫁,如脱敏公公一般,可是改嫁了好多回了,可惜,眼神不好,每一次都嫁错。”

    哈哈哈,嘿嘿嘿……

    一群内监大笑起来,躲着脚,嘴里哈出浓浓的白气,肚子里吸进去冷冽的夜风。

    猴崽子!脱敏忍不住骂高启明,因为他和高常世是一辈的,按理,对方要管自己叫一声师叔。

    足足一个时辰,高启明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就掀起玉辇厚厚的帷幕一角,轻轻叫醒皇帝。

    叫了大概有几百声,终于有了回应,“这是……哪里?”

    冻成狗的太监哭笑不得。

    “陛下,是您吩咐要到骊宫来的。”

    ……

    良久,皇帝才道:胡扯!朕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高启明急忙道:“陛下,也许是奴婢听错了,罪该万死!咱们这就回御景宫去吧。”

    脱敏道:“陛下,既然来了,就进去喝杯热茶再走吧,”

    “不去!”

    干脆地拒绝,脱敏笑道:“陛下,御前的公公们在冷风里冻了几个时辰了,就让他们进来喝一杯暖酒再走,太后娘娘出嫁的喜酒。”

    “喜酒?”

    “是,陛下!”

    皇帝总算是勉为其难被请下了龙辇,冷风一激,他清醒了好多,但走路脚步虚浮。

    脱敏叫人在醍醐居的一个暖阁里,摆上酒宴,招待御前的太监们。

    皇帝自然不能和奴婢们同席,而且,他也不能再喝了。

    因说要到处转转,醒醒酒。

    脱敏笑道:“如今梅花没开好,骊宫里也没什么地方好逛的,只是育花房的暖室里,过冬的花木有些还开着。”

    花房里一排排灯笼点着,但距离远,有些暗。它是靠白天的日晒和散发热气的暖墙保温,温度比寝殿里要低很多,还很潮湿,空气里香氛浮动,各种温室里的花,有牡丹、海棠、木芙蓉、腊梅、春兰、香堇、紫罗兰、金鱼草、芍药,满天星、月季。

    郁郁葱葱,长势很好,有一半没开。还有一些多肉植物,蟹爪兰、佛手掌、长寿花。

    他独自在花的通道里行走,早就有箫声呜咽而起,却不似宫里的乐师那么高超的技法,甚至有些迟滞,但就是这样的不娴熟,才更加使这一首曲子里面有一种想放又放不下的东西。

    因为吹的曲名是《思念》。

    声音越来越近,一处冒着地下泉水的小池潭,临水的草地上,铺着一块五彩的毯子,一个白衣少女坐在上面,长发及腰,赤脚,吹的是西域的一种萧,名斯布斯额。

    一曲终了,有掌声响起来。

    脱脱渔回头,吓得心差一点儿跳出腔子,手一滑,噗通!一声,箫掉进了水里。

    “原来太后不单会打退堂鼓。这么好听的曲子,才女宴上居然深藏不露!”

    听见对方调侃的话,她转过头,抱膝坐着,面对着粼粼的水面。

    “那个乐器叫什么名字?”

    话已经在耳边了,对方在她身后侧身坐下了,一身酒味儿令她皱眉,冷冷道:陛下,夜深了,臣告退。

    “朕在问你,那是什么乐器?”

    二人看着清可见底的水潭底下,横着黄杨木做的长管。

    “那是斯布斯额……”

    “应该叫想不想我,对么?”

    她不答。

    “朕有一事不明,太后能说说吗?”

    什么?

    “后天你就要嫁给流风了,应该吹奏一些欢快的曲子才对吧?可是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要你管!她心里说。

    却问:“臣开心与不开心,陛下如今以什么立场过问呢?”

    尊想了想,“哦,就像樱晨一样,差不多。”

    “您能说的清楚一些么?”

    “就像……就像……兄长……”他硬着头皮道。

    她终于发火了,“有那种兄长,和女人在床上撩云拨雨,颠鸾倒凤的时候,派人过来告诉自己妹子的吗?”

    没……

    “有那种兄长,亲自教妹子一百种亲亲的方法吗?”

    没……

    火发完了,她终于哭了,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全部表情。

    “不是,你要嫁给流风了,如愿以偿了,你为什么哭阿?”

    这是喜极而泣,陛下没看出来么?

    没……

    之后她再没说话,半晌,双肩起伏,全身颤抖。

    拨开她的长发,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见眼泪从她眼睛里汩汩而下,因为眸子太亮,皮肤太莹白,让人疑心那眼泪都是珍珠。

    用大拇指替她拭泪,这世上最纯洁的泪水,那位“兄长”笑起来:“朕看着你好像一点儿不想出嫁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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