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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柳红桃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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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后大典刚一结束,廉王就迫不及待地启程赶回了梦国,他得趁廉王不在朝期间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楚暮轩为此心情舒畅了不少。

    自从那晚缠绵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在长风宫就寝。一则怀疑荆红嫣给他下了药,二则是他本人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让人神志不清的梦境,他是一个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人。

    于是,文华殿和婉婕妤的枫叶殿则成了他常去的过夜之所。

    常去谢婉伊的寝宫是羽裳提议的,一是因为羽裳淡泊名利、生性恬淡,她并不奢望楚暮轩对她做些什么,只想默默陪伴着他,两人即使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已经让她倍感知足了,二是因为这样做可以避免荆红嫣的纠缠,也可以起到威慑荆红嫣的作用。只是,为避免荆红嫣妒火中烧殃及谢婉伊,羽裳请求楚暮轩保护好她。

    荆红嫣虽对楚暮轩的冷淡心存不满,但还未到要不折手段排除异己的地步,毕竟她的后位来之不易,而她最大的敌人还不知是死是活!

    距离封后大典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桃华和柳絮总算带着部分家眷到达了楚国京都。

    这日巳时刚过,孟子光就带着十几名家丁在京城城门处候着了,目光灼灼俨然成了一尊坚挺的望妻石。

    将近午时,桃华和柳絮以及她们带领的家眷才缓缓而至。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两位夫人愈来愈近,孟子光恨不得立即让她们飞到他的面前。

    远远望去,桃华依旧偏爱粉色,她身着一袭桃粉色蝶戏水仙裙衫,骑着骏马神采奕奕,孟子光隔着一段距离都感受得到桃华脸上的春风笑意。而柳絮也如她的名字一般,身着草绿色古烟纹碧纱罗衣,淡妆素裹的她给了孟子光眼前一亮的感觉,因为他注意到似乎她的眼眸比在梦国时期更有神了,而这种感觉随着柳絮的临近变得越来越笃定。

    看来,我选择留在楚国是对的!孟子光心想。

    回到孟府之后,孟子光体贴地让两位舟车劳顿的夫人先歇息,自己则亲自指挥料理家务,还嘱咐下人将午膳备好之后亲自送至两位夫人的房间。

    孟子光特地在柳絮房门外守着,害怕去晚了会扰了柳絮的午休,所以在眼巴巴地等到丫鬟将她用过的午餐端走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手里还持着一幅画轴。

    此时柳絮正在整理床榻准备就寝,见孟子光突然进来,她露出惊讶之色:“将军……你怎么来了?”

    孟子光信心满满地走至柳絮跟前,将手中的画轴递给她,深情道:“我知道楚国是你的故乡,而你又深爱诗词画作等文人偏爱的玩意儿……这些我也不大懂,只是这里以前是顾学翰的府邸,他的女儿顾倾城也喜欢这类东西,我是在她以前的居室里看见的……本想送给皇上,但又存了一点私心,想要将它送给你,便保留了下来……”

    柳絮眉眼盈盈,感动地接过画轴,谢道:“多谢将军厚爱!”说话间她便拉开了画轴,一幅美人持扇图跃然纸上,跳入眼帘。

    当然,同时被柳絮看在眼里的还有那“人生若只如初见”以及宋怀言的鲜红印章。

    柳絮眼眶通红地看着画卷,声线有着轻微哽咽地读出了那一行字。

    “絮儿,你这是怎么了?”

    孟子光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细声安慰道。

    “没什么,只是一下子想起了一位故人!”柳絮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滴,“将军,我突然感到身体好累好累,我想歇息了!”

    孟子光深知柳絮的心思无非是想一个人静静,便惟有告辞,临走前又不忘宽慰她几句,让其不要太伤心。

    柳絮的眼泪让他感到了一丝内疚,他责怪自己不应该借花献佛,反而扰乱了柳絮的心。

    辗转之间,孟子光便来到了香凝轩,这是桃华的居室。他本想让桃华陪他好好聊聊,毕竟除了柳絮的事以外,他还有其他心事……

    可他转念又想到桃华奔波劳累,应该也在歇息,自己此时进去必定会打扰到她,所以正准备推门而入的他缩回了手,选择了转身离开。

    但他还未走远,就听见身后的木扉轻启,桃华如银玲般的声音传入耳中:“将军留步,承蒙不弃,可否移步至内室与妾身好好聊聊?”

    孟子光心中暗喜,转过身迎上了桃华晶莹的眸子。

    二人围坐在红木圆桌旁,孟子光向她细细诉说了心中的失意。

    桃华一面为其斟茶,一面安慰道:“将军的心事,妾身已然明白。将军如今处在了楚梦之间的两难境地,这种局面使得将军您非常尴尬。一方面,将军您想要留在楚国大展拳脚,哪怕舍弃梦国的兵权也在所不惜,可梦国皇上却偏偏不遂人愿,将夫人和老爷扣留在梦国,为防止将军日后对梦国不利;另一方面,将军在助楚国新皇登上帝位的大业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心昭然若揭,即使你回到梦国,皇上也会担心你存有二心而收回你的兵权,将您架空……”

    “爱妾真是深得我心呀!”孟子光欣慰地喝了杯茶,喉间一丝苦涩。

    “只是……妾身虽明白了将军的意思,但对于将军选择楚国而不选择梦国的用意不太清楚?”桃华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孟子光,“虽说将军你和楚国皇上是八拜之交,而且梦国皇上会担心你有二心,但回到梦国始终比留在楚国更加明智才是呀!一是留在梦国您可以维系楚梦两国之间的友邦关系,二是即使皇上对你心存狐疑,你大可以用时间和忠心来化解,也不会连累老爷和夫人……可如今你选择留在楚国不正给了梦国朝中大臣弹劾你的理由吗?他们必会说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孟子光一面喝着茶,一面沉默不语。桃华所说的一切他当然明白!然而,在这世间能让男子甘于冒险的是无非权力和美色。他做出了不明智的选择还不就是因为,让他甘于冒险的美色重于权力……谁叫柳絮的故乡是楚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