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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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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卜念咒除奸邪,割肉剔骨济苍生。天生我才功名粪,不侍君侯心傲孤。可怜天意不容存,苦心孤诣逆行舟。留得真传待后人,不负我名为巫咸。”

    潜意识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对我说话。

    声音雌雄不辨,空明缥缈。

    这声音无因无果,从虚幻中来,直接和我的意识进行交流。

    没有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没一会儿,那声音凭空消失。

    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声音消失,心中杂念也随之消散,脑海重新恢复了空寂,一种无喜无悲玄之又玄的境界。

    莫非这就是莲花方丈说的无我相?

    没有肉体的感知,唯有精神的空明,意识的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

    意识开始苏醒,肌肤有了感触…;…;

    慢慢的,我睁开了双眼。

    一缕柔和的月光从头顶射了进来。

    洞口被打开了!

    我震惊了,随之而来的是狂喜。生怕洞口又一次关住,我连忙朝外爬去。头刚一冒出洞口,左右一看,什么人也没有。

    我怀着忐忑不安,从洞里整个人爬了起来。

    可能是刚刚缺氧短暂昏迷的缘故,身体还有些虚弱,爬的时候略显吃力。不过肉体的不适让我确定了这不是梦。

    我真的脱困了!

    拖拉机连带着钢板被开到了角落。

    我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呼着新鲜空气,啊,活着的感觉真好,哪怕空气里伴随着猪粪便的恶臭。

    回复了精神后,我离开后院。

    刚一出门,只见门口一颗槐树上,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突兀的出现在视线中吓了我一大跳。等我定眼一看,这不是爷爷吗?

    “好孙子,终于醒来。再不醒,我可要做人工呼吸了。”爷爷翘着腿,手里的木鱼颠来颠去,说起话来好不惬意。

    我问道:“是你救得我?”

    爷爷点了点头,舔着脸:“怎么谢我?”

    “呸!”我怒气上涌,骂道:“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爷爷,我早抽你的生活不能自理了。我见到那只猫妖了,什么都知道了,一切都是你们策划好的,是不是!”

    爷爷笑而不语。

    我见他不说话,气的直跺脚,伸出两根手指头,恨不得戳到爷爷面孔上,大叫:“整整两次啊,一次在地窖,一次在水泥洞,我差一点就丢了小命,牛头马面都认识我两回了。行行好,你告诉我实话吧,我究竟是不是你亲孙子,你是要玩死我啊。我死了,你还要不要抱重孙了?”

    说道后面,我都气哭了。

    爷爷挠了挠头皮,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道了句:“你是死不掉的,所以我才没有…;…;”顿了顿,他用力一拍树干,喝道:“猫爷,还是你来解释吧。”

    只见虫猫从树梢上快速的爬下来,跳到我肩膀上。小爪子在我脸上揉了揉,一只猫学着人类唱起了歌:“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猫爷?”

    “干嘛?”

    “你爪子割到我了。”我疼道。

    虫猫吐了吐舌头,收起爪子,开始解释道:“正值某一天,我有些躁动,四处寻找母猫谈情。正巧夜里看到田金珍拖着一个大麻袋三更半夜到化肥仓库,我好奇跟进去查看,这才发现了周红兵夫妇的恶行。”

    “既然几天前就发现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哦不好意思,你是妖怪,当我没说。但你可以让爷爷报警呀?”我转而看向爷爷。

    爷爷敲了下木鱼,阿弥陀佛道:“它和我说了,那时候你正好在寺庙陪我。我灵机一动,算起来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何不用这件事情来考验一下你。”

    “考验我?”我惊愕道。

    爷爷指着我胸口:“就是巫咸的咒师传承。”

    我把甲骨文吊坠从衣服里面掏出来,在月光下打量着,圆润的龟壳散反射着淡淡的荧光,咦,上面什么时候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镌刻字体。要命了,一个都不认识。

    虫猫接着爷爷的茬,道:“喵,你是巫咸第一百代传人,由上一代巫咸钦定,是在你出生前,不,更早些,那时候你爸连蝌蚪都不是,那个时候就定下来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唐唐活了五百年的猫妖,还会骗你不成?”

    我收起怀疑的眼神,虽然将信将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虫猫继续道:“巫咸虽然指定了你作为继承人。但要想真正获得修炼咒师的资格,首先得得到历代巫咸的信物,甲骨巫咒的认可。”说到这,虫猫摇了摇头:“这可不容易喵。”

    爷爷道:“还记得我从你一出生就让你把甲骨吊坠随时随刻带着身上,十一年了,居然毫无反应。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没法完成救命恩人的嘱托,哎,我可怎么办呦…;…;”

    我想了想,打断爷爷的哀叹:“我怎么记得你让我长大了把这甲骨文卖了,讨老婆来着?”

    爷爷脸一红,别过头去,嘟嘟嘟敲打木鱼,不再和我说话。

    虫猫接过话题,这一人一猫倒是登对,配合默契。虫猫道:“所以我和你爷爷商量,甲骨巫咒认主肯定有一定条件,但巫咸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们。不过嘛,嘿嘿,本猫可是五百年道行的大妖,以我的灵觉,不难发现这甲骨巫咒上面隐藏着一股意志,想来只可能是巫咸的。只有得到了这股意志的认可,你才能得到甲骨巫咒的认可。”

    说到这,我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声音,莫非那声音的主人就是巫咸。

    “可是如何让这股意志出现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方法…;…;逼出来!”虫猫嘴角弯的成了月牙形,道:“怎么逼呢?兵行险着。你巫咸不是要你来继承咒师一脉吗?那我让你这传人深陷绝境,九死一生,看他出不出来救你!九十九代传承继于一人,由不得他不出来。”

    我被虫猫的话语说的愣了几秒,然后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们是故意让我死去活来的啊!忙活半天,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我,而是把那什么巫咸意志逼出来。

    我没好气道:“万一你们没控制住,把我弄死了怎么办?”

    虫猫顿了顿,道:“除非巫咸意志沉睡太久,来不及苏醒。我们又盲目乐观…;…;”

    我转而看向爷爷,你怎么看?

    爷爷敲击木鱼杂乱无章,眼睛不知道瞟哪去了,低声阿弥陀佛道:“殷实和美娟还年轻,再生一个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真的是无语了。

    “那我现在算获得认主了吗?”我极其关心这个问题,毕竟折腾了这么久,还不行,岂不是要吐血。

    虫猫爪子勾住吊坠,仔仔细细的看了足足一刻钟,最后不置可否的道:“好像成了,又像没成…;…;”

    我忍不住骂娘,你不是五百年道行的大妖吗,给个准信。

    最后爷爷开口了:“算啦,世上唯一懂咒师这门专业的都死了四十多年了,就当它认主得了,不折腾了。”说完,他从树上跳下来,拉着我的手,道:“和我回清源寺去,把藏起来的九重咒经传给你。”

    这时,只听远处警铃大作。

    几辆桑塔纳警察闪着警灯,朝狭窄的土路上开来。

    我惊喜道:“你报警了?”

    爷爷点了点头,一边拉着我往警车反方向走,一边和我说:“这个慢慢解释。先回去再说,不要张扬。”

    说实话,我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这可是出风头的好机会啊。脚步根本迈不开,走几步回头看几眼。

    爷爷怒了:“傻孩子,名和利这两样东西都不在你命里。要了,会倒霉的。”

    然后一把将我扛着肩膀上,快步带走了。

    我气的腮帮子鼓成了河豚,说好的升旗手…;…;哎,都是泪啊。

    对了,还有那个周斌,这小子差点害死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这个仇不报,以后怎么在双阳小学混。

    “放我下来,我要找那小屁孩算账!”我在爷爷背上大闹。

    爷爷一愣:“什么小屁孩?”

    “还能是谁,就是周红兵和田金珍的儿子周斌。”

    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脚步没有丝毫停歇,慢悠悠的说道:“哪来的儿子,那是周红兵的双胞胎弟弟,天生侏儒的周红斌。”

    “侏儒…;…;”我顿时傻眼了。

    虫猫起劲道:“报仇?嘿嘿,一旦你学会了咒术,杀人于千里之外,捏死他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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