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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忘了她,他才会新生。

作者:桑宁贺兰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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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宁,桑宁——”

    冯润生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胡乱叫着。

    他俊脸涨红,嘴唇烧得干裂,额头、鼻尖都是汗。

    敬国公冯德山一旁看得焦急,催促着:“快,快,再喂他喝点水。”

    他身材发福,是个壮实的胖墩儿,急得一头汗,不停擦啊擦的,后背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春杏已经端了茶水,去喂冯润生,但喂不进去。

    冯润生明明张嘴低喃着,但水到嘴边,立刻紧闭嘴唇,不肯喝水。同时,手还攥着春杏的手腕,像是在攥着自己重要的东西。

    敬国公看他这样,气得吼起来:“冯润生!你给老子清醒点!快喝水!”

    冯润生没有喝,嘴唇紧闭,摇摆着脑袋,还撞翻了茶水,弄湿了衣服。他烧得没有意识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而此时,身体的本能不是喝水,而是警惕危险。

    一直到风雀仪过来。

    冯德山见他来了,赶忙给他让开位置:“快,风国师,快给他看看!”

    风雀仪直奔床前,看冯润生烧得快没意识了,忙伸出手,给他诊脉。

    冯秋华则让人拿来了其他大夫开的药方,让他看:“风国师,你瞧,大夫换了两个,就是喝得这两副药,烧不说退下去,反而越烧越厉害。”

    她急得在床边挠头,都开始想歪了:“哎,风国师,你说我弟弟是不是中邪了啊?那山野旮旯得多少孤魂野鬼啊!”

    不说孤魂野鬼,会不会是桑宁的鬼魂在作祟?

    她之前听过一些鬼怪故事,说是一个进山打猎的年轻猎户捡了一双绣花鞋,觉得做工精致,就带回了家,结果,当晚就发了高烧,还说了胡话,什么他要娶媳妇了,要跟媳妇一起去娘家看看,聘礼就在床下,结果家里人一看床下,还真有些纸钱、纸人、纸衣服什么的,当即吓得请了道士去看。那道士来了,就说他们的儿子是被一年轻女子的鬼魂缠住了。原来,那年轻女子被传克夫,还被人退了亲,以致大龄未婚,一时想不开,就进山上吊自杀了。

    如今桑宁也葬在那种山里,是不是也觉地下寂寞,就想着把自己弟弟带走?

    这么一想,她就吩咐下人:“快,再去长照寺请个高僧过来。”

    风雀仪听着冯秋华的话,也没阻拦,觉得冯润生的高烧就是内火旺盛所致,便开了药方,让人抓药,熬了给他喝。

    冯秋华接了药方,没有耽搁,亲自去抓药了,不过,离开前,叮嘱父亲:“爹,您且好生招待着风国师。”

    这是不让他走了。

    起码弟弟无恙了,她放心了,才能放人走。

    敬国公冯德山明白女儿的意思,也不想风雀仪走,就拉着他喝茶寒暄:“我这逆子啊!为了桑皇后昏了头,还好陛下仁慈,不予计较。”

    他觉得儿子真的是越来越胡来了。

    如今这么闹一场,以后可怎么说亲啊?

    谁家正经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心有所爱的男人?

    风雀仪不知敬国公的心思,就敷衍着:“皇后已去,多一个人怀念她,想来陛下也是欣慰的。”

    他们一个难兄一个难弟,计较什么?

    说不定以后还能喝作一团、回忆桑宁呢!

    真是糟心!

    他们的痴情不忘让他提心吊胆,总怕他们一时兴趣去开棺挖尸!

    或者哪天发现了什么,跟他抢人。

    所以,他们还是尽快忘了她好。

    他在研制假死药的时候,顺带研制了失忆药。

    说来,失忆药是他给桑宁准备的,想她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从今以后,她的记忆里只有他。

    他还给失忆药取了个美丽的名字:浮生一梦。

    她的前尘如一梦,梦醒了无痕。

    他渴望她如一张白纸,由他涂抹色彩。

    但他又怕她失去了现下的性格,换作另一个人。

    此刻的她才是她,失去记忆的她,还是她吗?

    他犹豫到现在,不敢下手,但冯润生的话,倒也不妨下个手。

    他是为他好,忘了她,他才会新生。

    他怀着这个想法,等冯秋华抓来了药材,熬药时,也跟着去煎药,然后,趁着她不注意,丢了个药丸进去。

    忘了她吧。

    忘了她,一切就结束了。

    风雀仪看着药煎好,冯秋华盛了药,端去喂了弟弟。

    不到半个时辰,冯润生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不过,他还没醒。

    但冯秋华稍稍放了心,愿意放风雀仪离开了。

    她亲自送他出府,郑重道了歉:“风国师,真是抱歉,我今天失礼了,等我弟弟好转,必登门赔罪。还有劳烦你到现在,真是辛苦了。”

    说着,她递上两副名人字画,当做谢礼。

    风雀仪收下了,回一句:“夫人言重了。既是同僚,合该互相帮助。”

    他客气几句,转身上了马车。

    风肆也在,为风雀仪拉开马车帘,等他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上马车,驾马回府了。

    天色很黑了。

    风雀仪一天没见桑宁了,只想快些跟她团聚。

    不想,一回府,就被小叔风湛之拦住了:“好侄儿,来,我们叔侄俩喝一杯。”

    风雀仪皱起眉,借口疲惫,婉拒了他的邀约:“我累了。今天忙了一天。想休息。明天吧。”

    风湛之拉着他的手,不放人,一语道出实情:“这么急?赶着密会地下的美人?”

    风雀仪:“……”

    他听得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你去了?看到她了?”

    他说到这里,眼神倏然变得冷冽而危险,袖子里的双手握成拳,已经在克制杀意了。

    风湛之看他激动得想杀人,忙按住他的手臂,低声说:“冷静些。我是你亲亲的小叔,能坏你的姻缘?”

    他表明立场,跟他同站一条船。

    风雀仪听了,稍稍冷静了:也是,这个便宜小叔还是有些分寸的。别看年纪小,还是很喜欢摆小叔的谱,什么好事、好东西都想着他。尽管他不需要。平日里,他对他很冷淡,但他多年如一日的亲昵关怀自己。

    勉强算是个好小叔。

    现在他表了态,那他就给他一个机会。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他其实还是很介意的,不想他掺和进来。

    风湛之听得皱起眉,委屈巴巴地反驳:“难道我比不上你的一二三四?不如他们得你信任?”

    风雀仪语塞了。

    他还真不能说他不如手下人可信。

    到底是血缘亲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克制着脾气,直奔主题,询问他的意图。

    风湛之笑嘻嘻道:“稍安勿躁,我能干什么?就是想跟你喝一杯,聊聊天。”

    他答应了桑宁,要替她劝劝侄子的。

    他说话算话的。

    风雀仪不知内情,没再拒绝:“行。你去让人准备酒菜。我一会过去。”

    风湛之见他同意,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风雀仪没好气地冷哼:“那也等一会。我先去看看她。”

    他一天没见桑宁了,实在想念的很。

    除了想念,还有担忧:他离开前,还锁着门,那些点心、茶水哪里够她用的?

    她肯定饿了、渴了、无聊了。

    他错了。

    他不该锁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