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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我关某人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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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谈不上“我在暗、敌在明”了。

    “二次长州征伐”之后,日本各派力量——不论“倒幕”还是“佐幕”——对中国介入日本的内部纷争,都有了高度的心理预期,幕府固然因此有恃无恐,本愿寺、倒幕派、萨摩藩起事之前,对此也不会没有相关的预案。

    最大的“预案”,就是同关卓凡“英雄所见略同”,挑一个他腾不出手来的空儿,向幕府发难,叫他望东洋而兴叹,然后,逼他接受既成事实。

    上一次,是我打了日本人一个手忙脚乱,这一次,是日本人打了我一个手忙脚乱。

    上一次,对于横空出世的轩军,日本人还懵懵懂懂,这一次呢?

    这个时代的日本,长州、萨摩等倒幕维新派,对于危机的反应,是异常迅速的,这方面,全世界范围内,大约都无出其右者,长州是没有机会“反应”了,而萨摩,这几年来,在进一步拼命“深化改革”的同时,一定下了死力气,紧紧盯着大海对面的中国人,尤其是关卓凡和他的轩军。

    关卓凡不晓得大久保利通等人对自己的研究和了解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但是,他可以肯定,“二次长州征伐”日本人对阵轩军时的手足无措,是绝不会再重演的了!

    原时空,“戊辰战争”是一八六八年的事儿,是年,幕府倒台,明治维新开始,本时空……靠!今年就是一八六八年啊!就是戊辰年啊!

    难道,历史的大势,真的是浩浩汤汤,无可与逆?

    我……不服气!

    关卓凡重重的透了口气。

    事实上,虽然颇有手足失措之感,但是,关卓凡对于萨摩的发难,其实是有心理预期的,并非太过意外。

    “二次长州征伐”,虽勉强达到了“阶段性战略目的”,可是,距对日的“终极战略目的”——肢解日本、行“日版七块论”,还有相当的距离,其中,萨摩藩全身而退,毫发无伤,尤为遗憾。

    幕府浑浑噩噩,没有自我革命的可能;“四强藩”之中,长州已经覆没,土佐、肥前不足为虑,真正的心腹之患,只有一个萨摩——这一层,关卓凡是非常清楚的。

    这几年来,萨摩锐意革新,眼看着它一天比一天强大,虽是隔岸观火,亦足令人心惊。

    关卓凡曾经很认真的想过,要不要再打一次日本,来一次“萨摩征伐”?

    不过,这必须得到幕府的配合。

    而幕府对“萨摩征伐”的态度非常消极。

    一来,幕府不以为萨摩是他的“心腹之患”。

    幕府、萨摩之间,闹的最不愉快的一次,就是“乾门之变”了,不过,即便“乾门之变”,也只好算是“龃龉”,双方并未真正破脸,同长州摆明车马的竖起反旗,是很不一样的——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一次长州征伐”的时候,萨摩还帮着幕府怼长州呢!

    另外,幕府德川氏、萨摩岛津氏,两家世代联姻,先前,第十一代将军德川家齐的御台所广大院,便是第二十五代萨摩藩主岛津重豪之女;如今的天璋院——第十三代将军德川家定的御台所,后世曰笃姬者,和樱天皇的婆婆——也是出自岛津氏。

    御台所,幕府将军之正妻也。

    岛津氏、德川氏,其实血胤相连。

    德川庆喜表示,岛津久光这个人,俺还是了解的,并非一定非要和幕府过不去,更不见得有取俺而代之的念头,他的目的只是“公武合体”——只要萨摩藩能够在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啦,这“一席之地”,愈大愈好。

    俺请他进了“参预会议”,入直朝廷中枢,参与决策国家大政方针,他还能有啥不满足的?

    至于“乾门之变”嘛——

    后来,岛津久光托人向德川庆喜递话,刻意用了一种很轻松的的语气:

    什么“乾门之变”?不过就是萨摩藩和会津藩“争风吃醋”罢了!松平氏是德川氏的同宗,岛津氏却是德川氏的“外戚”,其实,都是德川氏的“自己人”啊!

    将军大人,你要一碗水端平哦!

    京都的皇宫,一向由松平氏的会津藩负责守卫,萨摩藩要争的,就是会津藩的这个皇宫的守卫权,萨、会的冲突,在皇宫乾门前展开,谓之“乾门之变”。

    德川庆喜明明晓得岛津久光说的是便宜话,不过,听在耳中,却是挺舒坦的,或许,事情确实是他说的那么一回事儿?

    幕、萨两家的关系,实在并未到破脸的地步,“萨摩征伐”?算了吧!

    二来,“征伐”什么鬼的,实在太花钱了!

    两次“长州征伐”花费无数,财务上,幕府其实已经是一个破产的状态了,欠下的一大屁股债,还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又来一次“萨摩征伐”?

    别搞我了!

    打萨摩,军事上,幕府的作用是有限的——不拖后腿就不错了;幕府的价值主要在政治上,德川庆喜这样一个态度,关卓凡若一定要打萨摩,就只能另寻由头了。

    当然,这个由头并不是寻不着,事实上,关卓凡都想好了:拿琉球说事儿。

    明万历三十七年,即一六零九年,萨摩藩大举侵掠琉球,攻占琉球王城首里之后,大掠七日,一切能够搬动的财物,统统装船运走;并将琉球国王尚宁等百余人俘至鹿儿岛。

    两年之后,尚宁被迫签订《掟十五条》,承认萨摩对琉球的控制,同时将奄美五岛——喜界岛、德之岛、奄美大岛、冲永良部岛和与论岛——划归萨摩藩直辖,这才被释生还。

    此外,琉球还被迫遣使“上江户”——即谒见幕府将军。

    此后,岛津氏成为琉球对外贸易的实际掌控者,琉球从此进入“一国两属”时期,即:同时成为中国和日本的属国,同时向中国和日本纳贡。

    明崇祯五年,即一六三二年,岛津氏在琉球那霸设立“在番奉行”,以监视琉球内政,监督贸易和进贡,进一步加强了对琉球的控制。

    这笔账,姓岛津的,咱们好好儿的算一算!

    打算的满好,可问题是,关卓凡的清单上,摆在打萨摩的前头的,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情:

    一是将帝国的最高权力从他的两位御姐的手上夺了过来。

    二是打法国。

    事情得一件一件的办,不可能前后左右,同时开弓。

    夺取最高权力这事儿就不说了,至于打法国——

    同样是对外战争,打法国紧要些,还是打萨摩紧要些?

    紧要——两层含义,一个是“重要”,一个是“紧迫”。

    摆来摆去,不论“重要”,还是“紧迫”,打法国,都摆在了打萨摩的前头。

    打法国的重要性,宣战诏书已经说了,什么“非淬火不能成钢”,什么“淬火之役”,云云,这些话,虽然是“宣传用语”,但也算实在话,确实是“中国非有此一战,不能为东方巨擘,比肩泰西诸强,屹立世界之林”。

    不打败第一流的强国,你就永远成不了第一流的强国。

    这一仗打赢了,中国的战略环境,将得到彻底的改观;同时,巨额的战争赔偿,将大大充实中国的荷包,使关卓凡更有底气去进一步推行大规模的工业化;至于地缘政治上的其他好处,譬如,对越南行使实质性的宗主权,乃至将之“西藏化”,就更加不在话下了。

    这一仗打赢了,关卓凡手中的最高权力,就再也无人可以动摇了。

    而打萨摩的重要性,本时空,全世界只有关君卓凡一人晓得。

    事实上,当初跑到日本打“长逆”,朝野上下,就有不少不以为然的:日本又不是中国的属国,哪个上台、哪个下台,关俺们屁事啊?

    而关卓凡摆出来的“长逆”上台之后将如何如何对中国不利的“证据”,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实锤”,大部分人对之不过抱一个“姑妄听之”的态度。

    有人甚至在私下底说,打日本是典型的“擅开边衅”,其实,是“西边儿”拿日本人替她的相好刷功勋值呢!

    当然,原话不是这么措辞的——不过,就是这么个意思啦。

    就是说,关卓凡即便再来一次“萨摩征伐”,也还是刷不够功勋值——不足以叫他手中的最高权力,磐石不移。

    打法国就不同喽,那才是真正的“不世之功”!

    从紧迫性上来说,对法国的战争,一定要赶在一八七零年之前动手,原因很简单:一定要搭普法战争的顺风车。

    单独对法作战,并不是没有取胜的把握,可是,这个“取胜”,是“大胜”、“小胜”甚或“惨胜”,就不好打包票了,一不小心打成了原时空那个模样,关君卓凡可就算白穿越了。

    还有,就算“大胜”——将法国人赶出了越南,叫关卓凡流口水的战争赔款,也一定是拿不到手的;而且,也无法保证,法国人不会输红了眼,咽不下这口气,回过头来找场子,如是,战祸连结,不知伊于胡底?

    而打萨摩的“紧迫”,是“不定时”的——萨摩的麻烦,可能明天就爆出来,也可能十年八年还不爆。

    所以,还是先打法国吧!

    好吧,不管怎么说,打法国不可能半途而废,而萨摩的麻烦也已爆了出来,事实摆在面前,就别再瞎抱怨了,接受这个挑战吧!

    大久保利通之流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够响,可是,我关君卓凡难道就是吃素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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