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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五章 守护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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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说话间,沈润上前,目光在嫦曦身上扫过,问了与司浅同样的问题:

    “晨儿派你来的?”

    “陛下嫌你无能,冬天都快过了一半了,还攻不下宜城,命我前来助你。”嫦曦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司浅觉得他这话说过头了,战事当前,沈润是主帅,这个时候怼人易影响战事,他警告地看了嫦曦一眼,嫦曦只当没看见。

    沈润因为嫦曦的嘲讽眸光阴沉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冷笑了一声:“嫦曦大人若自认比我厉害,这战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如何,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他在“真”字上加了重音,其中的讽刺不亚于嫦曦。

    他知道这厮又逮住机会开始挑拨他和晨儿的关系,晨儿若真对战事不满,早就写信来骂他了,还用得着这厮在这里阴阳怪气地说废话。

    嫦曦哼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抬眸时,森冷的眸光与他相对,如同巨浪席卷,轰然撞击,地动山摇的气势使周围的温度在瞬间下降,惹得经过的人纷纷加快脚步,生怕被波及。

    司浅在一旁,无言,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他看着顺眼的,同时出现更是让他心烦:

    “陛下的身子怎么样了?”他问嫦曦,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嫦曦从沈润的脸上收回目光,看向司浅,慢吞吞地道:

    “我离开箬安时,陛下闭关了。”

    司浅不悦地看着他,他是答了,可和没答一样。

    “闭关?”沈润同样心头一紧,蹙起了眉。

    嫦曦瞥了他一眼,继续对司浅说:“端木冽来看过了,陛下每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闲了就训训文星阁损损崇政院,挺开心的,我临来前陛下说想要闭关修炼一段时日,她闭关后我就出来了。”

    “云山王怎么说?”沈润问。

    “我不是说了,挺开心的。”嫦曦瞅了他一眼,回答。

    “不是你说,我问你云山王怎么说。”沈润定定地看着他,像是知道了他的掩藏将他看透了一般,沉声追问。

    嫦曦眼底的嫌厌加深,随着冷下来的眸光,他的语气愈冷,顿了顿,草草吐出两个字:“还好。”

    两个字,沈润和司浅就已经明白了,二人心底的沉重感更盛。沈润一时间乱了呼吸的节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转换过来后,开始专注于战事:

    “陛下派你来,可有说什么?”他想尽快结束战事,早点回到她身边去陪她。

    “说你没用。”嫦曦凉凉地道。

    沈润的眸光在瞬间阴冷下来,这是真的阴冷了下来,之前他的冷漠只是对对方的不屑和厌恶,并没有真正生怒,可这会儿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当他的不耐濒临爆发,汹涌的怒意便会如滚烈的岩浆从森暗的地狱之隙里涌出,浓焰滚滚,令人生畏。

    嫦曦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淡道:“陛下和雁云帝重新签订了归还领土的契约,雁云人正在往回迁移,我这一次除了补运军备,还带了一支雁云商队,遵陛下的意思,重整战区贸易。”

    “补运军备,你来得太晚了。”司浅道。

    “我有什么法子?昭城、雁城、稻城连着雪灾,路全堵了,我还在大雪里帮人清了好几天积雪。”嫦曦不快地说,越说越不满,越回想自己这几天的狼狈越觉得郁闷。

    已经攻占的城池都派了官员重振,这些官员会将政事上报箬安,沈润等人在前线,并不知道后方已经有地区发生了雪灾。

    “雪灾可严重?”沈润问。

    嫦曦点了一下头,不再如刚刚那般玩味,他严肃了起来:“这边的粮仓都不中用,得从螺口仓调赈灾粮了。”

    被占领的区域因为战事已经千疮百孔,大的天灾的确不怎么中用,只能从凤冥国内调粮赈济,且必须要赈济好了才不会再激起民愤,可凤冥国因为连年战事自身的钱粮本就不充足,这一下晨光又要掉头发了。

    沈润想起前一阵子晨儿的头发掉得厉害,帝王的压力他懂,那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苍丘国的冬天虽多雪,可像今年这样频繁降雪雪又大很少见,偏是赶在凤冥国打苍丘国的这一年。”嫦曦说到这里,轻叹口气。

    沈润明白他的意思,战事,天灾,处理不当,晨儿又要被咒骂了——祸乱世间的妖女。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沉重起来,也跟着叹了口气。

    ......

    嫦曦扫去一身雪,坐在狼皮褥子上,婢女煮好了香茶,给他驱寒,这时候司浅掀开帐帘走进来,带进来一股寒风,让正在惬意品茶烤火的嫦曦颇为不悦,皱了皱眉,看向他。

    “都下去。”司浅无视了满帐的婢仆,冷声道。

    那些婢仆都是嫦曦带来的,不敢擅动,皆望向嫦曦。嫦曦看了司浅一眼,挥手,带来的婢仆便全部退了出去。

    “喝茶么?”嫦曦噙着笑,亲手为他斟茶。

    司浅没动,仍站着,看着他问:“你怎么不守着她?”

    “她闭关,又无需人护法。再说了,她命我督运粮草,我还能说‘不’?”

    “因为你在箬安,我才没有跟着她回去。”司浅一贯阴暗沉冷的眼眸此刻竟漫上了一层赤怒。

    嫦曦笑了一声,抬眸,凉凉地看着他,问:“就算你跟着她回去,你又能干什么?她说让你一边呆着去,你敢说‘不’?”

    “她现在的身体不比当年。”司浅加重语了气,冷声说。

    “你说这话不怕她生怒?”嫦曦扯起了唇角。

    司浅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眸光阴鸷,唇畔森冷。

    嫦曦无奈,轻声叹道:“她有需要她亲手了结的事。”

    司浅看了他一会儿:“你既到了,此地有你,我可以回箬安去了。”似有些突兀,他淡声说完,便转身。

    “她命我离京,就是想独自了结,不要旁人在场,这你还不懂么?”嫦曦沉下脸,一扫先前的笑意,跳动的烛火明亮了他的半张脸,那张俊美的脸庞也随之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司浅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沉默了良久,之后迈开步子,大步出去了。

    营帐摆动,带进来的风使桌上的烛火跳跃得更欢,将嫦曦如玉般的面庞映衬得半明半暗,那双凝着火光的眼阴森,在烛光里似燃烧着的火焰。

    就在这时,帐外,婢女的声音传来:

    “大人,付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