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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铁血沙场秋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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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军政改革此时还没传到西线战场,阳关的靖西军最近被顾尧下狠手整顿得很惨,许多不合格的士卒被编入辅兵序列,开始在西城厢外和俘虏一起当工兵修防御工事。

    最外层是密密麻麻的陷马坑,非但可以陷马足,一样可以陷人腿。在陷马坑之后,是深挖的壕沟,足有一丈余宽。壕沟后面是一堵胸墙,用的正是挖壕沟的土石所筑。胸墙后留有五六步的空间,方便长臂弓列阵。再后面便是一堵高达丈余的土墙,可以架设连环弩和燃烧弹投掷车。

    这样依次排列横亘于城外的一套工事算是一个独立的防御体,每个防御体之间又空出了几步的空档,由高达八尺形如轿厢的盾车挡着,各面皆有八寸厚的木夹铁护板,连下面四轮一起挡住,还在顶上布三层牛皮,铺上泥土和沁水棉被,水火不侵,可以护着陌刀兵直入敌阵。

    这些防御体连成反弧形,构建成防御强度极高的城池堡垒。

    靖西军原有的骑兵,凡熬过密集军训者,可以如愿以偿和镇北军骑兵同进退了。他们在匈奴集结阳关后,会轻装上阵,绕去他们身后的大草原里,准备包抄游击,以烧毁各处海子的屯粮畜力和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从京城支援西线的近万人,其中五千镇北军,已准备好作为抵挡匈奴重骑兵冲击的主力,在加紧操练和打熬,以期能辅助两翼尽歼匈奴主力。在雁门关和玉门关吃瘪的匈奴不再分兵,阳关首当其冲是他们进攻的第一站,玉门关和雁门关的兵马都做好增援的准备。

    一切只等匈奴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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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匈奴这边,他们从去年秋收开始就没能在西线占到多少便宜,如果再拖到今年秋收,虞军有更充分的补给,他们可真的是杨白劳了。但是怎么打,匈奴三个王意见分歧极大,刚尝到点胜利甜头的大王、灰头土脸的二王和保守的三王话不投机。

    实力未受大损的三王觉得中原地区对上他们一般只能守不能攻,追不上自家骑兵,眼下阳关守势正猛,防御坚固,而还有讨厌的火器,全力进攻并不明智。被天降神火的燃烧弹吓破胆的二王现在兵力最少,认为应该拉长战线,多去劫掠附近的小村落,实在不行回头去西域那些小国打打牙祭,补给下奴隶和粮草才是正理,镇北军的人不会在靖西军呆久,等士气十足的镇北军离开再对付相对比较弱的靖西军。大王之前成功突进阳关,但后续三王和二王跑来求援,他弄不清楚情况,怕遇到奇兵合围,才抢劫外城一把,退出阳关,因此他不认为阳关破不了,甚至觉得如果当时三王带着尚属完整的部队帮他保护退路和侧翼,拿下阳关完全不在话下。这次只要能把守军引到其他城门分散开,他们只攻一处,肯定能成功。

    阳关的内城是百姓和府衙,外面一圈城厢都是护军和军眷。四个城门里,北城门外是茫茫草原,有一条通往雁门关的宽阔水泥官道,之前受劫掠最重的几个村落都在官道以内,南城门自然是去往玉门关的路,官道外沿不远处是康藏高原的崇山峻岭,内侧一样是散落的村寨。西城门一向直面匈奴大军,最结实,守兵也最多,现在还修了防御工事,易守难攻。东城门是粮道,两边各修了边长一里、宽百步、可通车马的长方形高护墙,直连靖西城和天水城。不论是官道还是护墙,都是这些年全国修路大潮下专门拨款所建,如今派上大用处,也让边境百姓对朝廷能首次战胜匈奴大军有了信心。

    大王的想法是,二王人少主攻西门牵扯镇北军主力。三王一半人去骚扰北门一路,甚至可以再调戏下雁门关的夏极,雁门关离阳关比玉门关近多了,还可以去沿途村寨里拿补给。他自己带上三王的另一半人,沿山脉向南门突进,再稍微分些去玉门关拦住援兵,然后全力冲破南门,肯定轻松得很。

    二王极力反对,他可不愿意手下不多的兵去攻城,游牧民族的骑兵攻城那就是个笑话!三王也不想重温噩梦,就和二王换了任务。

    三人开始调兵遣将,慢慢布局,往阳关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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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虏和房良直在匈奴开始移动时就带着五千骑兵轻装出发,想绕去匈奴大军身后。很巧的是,他们也选了贴近康藏高原的路,并且为了躲过匈奴的探马,特意包住马蹄,在山林里走走停停,以免惊飞的鸟兽太频繁暴露行踪。

    匈奴打头的自然是三王那一小拨人马,按计划分兵作战。前面这一部分打前锋,由三王帐下谷蠡王率着直奔玉门关去佯攻,另一部分稍微滞后,在一位骨都侯的带领下抢村寨打草谷。大王的主力十几万人在阳关西南角集结,就等留在阳关的三王正式进攻西门,立刻冲击南门。

    破虏一行人先发现去玉门关的这批人马,大概不到三万人,重骑兵为主,一小半是无甲的骑手,走得不甘不愿,正想派人去报讯,第二批兴高采烈准备打家劫舍的两万多人分成四五队散开,这些都是轻骑兵。

    房良直一看就道不好,这是往村寨去了。

    破虏道,“给你一千人,你能配合玉门关堵截这三万人么?”

    “你们呢?”房良直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他一介私兵头子最多手下不过两百人,现在能带一千正规轻骑兵,独自指挥,这是天上掉馅饼啊!

    “这个情况有些不对劲,破军带五十人继续往前侦察,有情况就马上回南门报讯。剩下的人和我逐一围剿这些散兵。”

    这样分兵,如果不是内讧,那就是另有所图。即便玉门关不怕这三万人的围攻,但如果山脚下有人马和这三万人前后夹击,他们这五千轻骑兵全军覆没都是好的,就怕南门为了救他们开门出兵,导致失守。

    所以,若能破合围之势,靠着两关的守兵,应该问题不大。

    房良直激动之色一敛,严肃地说,“此非上策。我们对上他们轻骑兵没优势,但是五千人挨个偷袭他们入村寨的小队肯定没问题,村寨里也有兵勇可配合,不如我们合力,逐一歼灭。若真有合围南门之事,我们在外面游击反倒能让守军松口气,只要能进林子,他们的骑兵不如我们有优势。”

    “好。就这么办。”破虏采纳他的意见,五千人马缀在人数最少的那支匈奴队伍后,悄悄跟进。

    破军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发现大王的主力,疾驰回南门报信。顾尧得知此消息,皱眉许久,派上斥候赶紧往雁门关和玉门关去报讯,然后开始在西门和南门集结兵力,东门保证粮道的兵力不能擅动,但北门却抽调不少人来支援南门。南门的一开一合也引起了匈奴大王的注意,大军不等西门的信号,开始派一部分兵力逼近城门下。三王亲自镇守强攻西门的六万人,在大王几次派人催促下,也开始攻门。二王本就在三王左翼等候,见状直接挥兵往雁门关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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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良直不愧是马匪出身,先指点几十人抄小道去各村寨通知和打探消息,余下大部队等着从侧翼分兵围剿前方的三、四千人。

    轻装上阵的虞朝骑兵燃烧弹有限,而且酒精在治疗上也有用,所以他们带得不多,第一场突击几乎是切菜似的,射杀了领头的千骑长和几百凶悍的精良骑兵,成功拿下。破虏按照惯例把这些俘虏缴了械,让小寨子里的民兵绑起来,等战后一起拉去阳关城。不过房良直拉来民兵头子,私语几句,只见民兵们开始把俘虏分散拉去不同地方,还有几人把匈奴人的马鞍马镫卸下来。

    破虏看他一眼没说话,他嘿嘿笑着解释,“他们人多,寨子人少,以防万一嘛。”

    “以后你可以直说。”

    “……我还让他们把匈奴人的腿打瘸了……”

    “唔。下次照此办理。”

    “……”

    下一个村子的敌人比较多,由一个万骑长带着六、七千装备比较精良的骑兵,房良直先把几匹伤马浇上油,让其从侧面冲向正在强攻村口防御墩堡的匈奴骑兵,并且射出几个燃烧弹,浑身着火横冲直撞的马让匈奴马群一起惊了起来,他们才开始用一轮箭雨收割人头,然后接着纵马而上,配合冲出来的民兵砍杀。

    这次没人想着留俘虏,这些显然属于‘有生力量’。

    打扫战场的事情留给民兵们,死割颅、俘断腿,破虏和房良直等人补充好箭矢等物资,稍事包扎和休息,出发去往下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的匈奴并不多,只有几个千骑长带着不到五千人,但村子没有有效的民兵组织,对顾尧组建民兵的命令一直阳奉阴违,村长和族老看见匈奴先撒丫子跑了,青壮年们殊死抵抗,才终于等到支援,而跑不快的妇孺老幼死伤极其惨烈。

    领头抵抗的一个中年人,他正抱着被腰斩的小儿子痛哭。这时有几个浴血奋战也死了亲人的小年轻抢了匈奴的马,把逃走的村长和族老一路用马拖回来,义愤填膺的村民们把他们拉到亲人尸体聚集的地方,用石块狠狠砸死。

    房良直吊儿郎当像看戏一样,轻飘飘叹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村长早点换个人,今天也能和其他村子一样没有大伤亡。”

    靖西军的军士们都纷纷叹息赞同,但看破虏等镇北军的人依旧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毫不关心村民死活的样子,遂不再多言,也去整理行装。

    离开时,破虏还是留下受伤较重的十来人帮忙组织他们建立民兵,并派人通知前面两个村子来援助,才出发往最大的村镇,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匈奴的骨都侯。

    房良直心里很不理解,不过嘴上不敢乱说,“他们,也太不把顾将军的命令放在眼里了。若不是今日我们凑巧来了,估计就是屠村的下场。”

    “那你为何不等他们死光再行动?”破虏淡淡瞥他一眼,“做我们该做的就好。”

    房良直摸摸鼻子没再出声。

    带队劫掠的骨都侯是三王的小舅子,他的人马最多,八、九千人一齐深入最靠近粮道的村子。破虏等人奔驰接近时,骨都侯已经冲破村口的防御工事,往村里冲去。这下没时间再准备什么计策,分兵左右挥军直上,偷袭身后。在燃烧弹的爆炸下,匈奴骑兵的阵型和速度溃乱了。马还是有怕火的天性,被熊熊大火包围着,匈奴一时突围不易,大批人胶着在村口与虞军对射。先行入村的破虏这队人马除了追击骨都侯的几百人,其余都躲在防御堡后还击,仗着长臂弓的射程,有效地顶住了匈奴后续部队的进击。房良直带的一队人在后翼围堵想突袭的匈奴,燃烧弹跟不要钱似般扔出去射出去,仅有的两座连环弩也组装好了,对准匈奴人最多的地方齐射。许多匈奴人跳下不听指挥的马,以躲避密集的箭雨,也有人往左右翻滚出火场,跑进村子里想解决堡里的射手。等他们下了马和镇北军白刃肉搏,才后悔地发现,这些军人比他们更擅长近身战。

    援军的到来让抱着必死之心的村民们重生斗志,抵抗得更为激烈,民兵们齐心合力驱赶下马的匈奴到镇北军身边,三人一组攻防兼备的配合如割韭菜一样把匈奴人砍翻在地。

    骨都侯惊慌失措之下不敢回头,带着百来人只想冲出村子。本来闭户躲避的许多老百姓在民兵的敲锣召唤下也出来帮忙,给冲进村镇的骨都侯等人设置路障、绊马索,洒灰泼油,等破虏一个挥刀砍下骨都侯的脑袋时,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让剩下还活着的匈奴人再也没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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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王家的谷蠡王算是他的继任者,这次担任了如此无足轻重的任务心里不是不恼怒。他都如是想,手下更没心情赶路,反正抢东西没份,杀敌也没份,就让他们cos一下完全不擅长的围城,伐开心得很!

    于是大部队慢悠悠地行近玉门关。

    老关站在城墙上,用望远镜看着这群不紧不慢的匈奴兵,听着探子的报告。三万人围玉门关那简直不叫个事,也就能堵个西门,剩下的去了哪里才是大问题。老关当机立断,叫来两个副将,各带五千人,从北门出去,一支往粮道去阳关报告一声,一支去看看阳关到玉门关这一路的村寨有什么情况,如果没有,两边都直接去阳关待命,看顾将军是否会安排他们回来前后夹击。

    至于谷蠡王嘛,用顾翮的话说,要好好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老关砸吧一下嘴,叫来几个儿子、侄子,“给你们个大任务,从南门出去,绕他们后面,把退路给烧了。”玉门关西门自然也有防御工事,南边因为是进入高原的山林小路,每月一次的伐薪日砍柴火才有人走,所以平时那扇比县衙大门还小的南门几乎没开过。

    “爹,你逗我们玩呢?”说话的大儿子很不客气,“扛油桶上山?再绕下去泼?上次草都烧没了,这次别浪费油了!”

    “咱可以在山上泼他们人。”年纪最大的侄子出主意,他是老关阵亡的二弟家的长子。

    “今天风向不对咧。”老关的二儿子插嘴道,东北风不适合火攻,烧山怎么办,上次草原大火是东南风。

    “自己商量去,我就要他们逃不了。”老关痞里痞气地说,“你们能做到,爹就能把他们全歼了。”

    “得嘞!”大儿子爽快应下就要出门,二儿子扯着他袖子,回头问老关,“爹给多少人?”

    “五百。”

    五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睛瞪着他:亲爹(伯),您开我们玩笑呢?

    还是二儿子沉思一会点了头,拿过令牌率先走出去点人。

    老关坏坏地笑,“你们一会都听老三的吧。”然后又交代一句大儿子,“情况不对就进山里去,别逞强。”

    剩下四个少年无语点头,也跟着出门了。

    五个少年带着五百人从南门偷溜进了山林,倒是没多带东西,人人除了随身武器,手里扛的都是各种工具。

    谷蠡王悠哉地在劲弩射程之外站定,身后推出两辆碎石车和三辆投掷车上前,开始装各种石头,一会就稀稀落落地往西门扔过来。

    老关勃然大怒,“麻辣个鸡的!丫个孙子忒瞧不起我们玉门关!!这是把我当猴耍?!”

    旁边谋士赶紧顺毛,“总兵,这可能是诱敌之计!”

    “你才是敌!”

    “……”

    “来人,列队,都在壕沟那站着!”

    传令兵领命而去,谋士献策,“要不要把长盾准备好?”

    “必须滴。”

    老关再悄悄交代他几句,让他下去安排,自己继续看望远镜。

    山上的少年们带着五百人,没有骑马,沿着一条砍柴人踩出来的小路,步行到匈奴军身后。既然选择靠山这条路过来攻打玉门关,那必定有个最窄之处作为防备偷袭的要冲,匈奴当然派人守着了。他们经过这个隘口继续往前,拐过两个弯,确定匈奴守兵看不到,名叫关三才,排行第三的老关二儿子才让大家停下,然后寻找可以利用的地方。

    “找啥子?”关三才亲哥关大元问。

    “看哪里的石头能比较多的弄下来。”

    “人不够吧,得扛多久啊?”二堂兄关双华问。

    “我带了土炸药,还有燃烧弹。”

    “那就上面这一大块和前面那一片吧,炸也要点时间。”关四喜明白过来,指点其他人开始挖坑埋炸药,他弟弟关五福过去帮忙,带着百来人开始忙活。

    他们俩是老关三弟的儿子,亲爹管着家族庶务,他们虽然更喜欢手艺活,但国难当头,也入伍为兵。这个土炸药就是从烟花里捣腾出来的,威力不大,炸石头够用了。两人试验很多次,比较有心得。

    关三才让关五福带大部分人去路对面去埋土炸药、燃烧弹和各种粉末,然后交代他们留五十人,等看到匈奴的人马过来了,再弄湿布巾捂住口鼻,点燃引线马上离开,看情况绕过堆石跑上山,或往粮道跑也行,总之别被匈奴的马追上。然后他自己带着关大元、关双华和不到一百人开始布置山林里的各种路障和陷阱,等关五福那边弄好了,也加入他们,把陷阱路障一路往南门方向延续。

    这五百人忙忙碌碌,玉门关和围城的匈奴兵却闲得打蚊子。

    老关派出的万人重装步兵在最里面一条壕沟前站定,第一排盾手举着一人多高的长方形木盾连成一排,严阵以待。木盾后有长枪和木棍支持着,不完全靠人力,对面的碎石机和投掷机没造成多少伤害,毕竟一地光秃秃连草根都没的焦地,想找大块石头也不容易。眼看匈奴准备去山林里搬石头,老关命令城墙的远程投掷机把燃烧弹扔过去,最好能烧掉那几辆车。噼里啪啦的小瓷瓶掉在匈奴阵营里,引起一片骚乱,一辆碎石机和投掷车烧起来了,一辆投掷车被惊马撞翻,剩下两辆赶紧后退。

    这时候,匈奴军的后方终于传来绵密的爆炸声,轰隆隆的响声震起漫天尘土。

    谷蠡王吓了一跳,赶紧派一个千骑长带队去查探,收缩阵营整队。这队人和殿后的探马一起往爆炸地奔去,看到山崖塌方,一地滚石堵住了退路,赶紧让人回报谷蠡王,结果身侧的土堆开始滋滋作响,上前查看的几骑还没到路边,一阵连环小爆炸,把他们的马惊得四蹄高扬。这次腾起的烟雾五颜六色,东北风一吹,马匹焦躁不安,人开始眼睛酸涩泪流满面,头晕胸闷。有几人努力睁开眼睛,见有虞兵往粮道方向逃窜,想追过去,被千骑长喝止,立刻下令全部退回本阵。

    这时候除了剩下这五十人跑向别处,关三才带着余下的人都回了。老关知道后,让几个小的都回来,另外派了一个前锋,再带上一千人出南门,悄悄去林里埋伏。

    谷蠡王见到狼狈不堪的千骑长,心头一凉,派出另外两队两千人,和他们一起返回,等着烟雾散去,立即清路。然后集结部队往前压,准备正式进攻,务必争取疏通退路的时间。

    老关见他们终于愿意开战,开怀大笑,站到城墙角楼最高处指挥战斗,角楼上的旗手打出旗语,全城备战。

    半数匈奴骑兵冲进射程时,长臂弓手在长木盾墙后连发三箭,射倒一批,被陷马坑绊倒一批,冲势已缓。眼看最前面的骑兵已勒马提缰准备跃过最外面一条壕沟,普通弓箭再射三轮,剩下还活着的骑兵俯身贴在马背上,即将跃向盾墙,盾手纷纷后退,一排盾车推上前来,顶住了他们的冲击,长柄陌刀甲兵在盾车后挥刀横扫,人马俱碎,重创了这批先锋骑兵。陌刀兵和盾车保持阵型后退,弓箭手都在胸墙的木盾后站定,继续砍射后继扑上的匈奴人。眼看大部分匈奴兵都挺进了,老关郑重举旗,防御工事最高一层的土墙上露出一排连环弩,城墙上的投掷机也准备好了。手落旗舞,第一批连环弩射出密密麻麻的的强劲箭雨,带着燃烧弹落地迸炸起火的呼啸声,匈奴人的密度显著减少。接着第二批第三批连环弩轮番上阵,密集尖锐的箭矢带走一波波匈奴人和马,包括重甲骑兵。

    殿后的谷蠡王目疵欲裂,惊恐地忘记下令撤退,在亲随的保护下先往退路跑去。他的逃跑让前冲的匈奴人乱了阵脚,纷纷调转马头也跟着跑。

    这时玉门关的北门开了,养精蓄锐的五千骑兵追击溃败的匈奴人。

    谷蠡王带着几千人很快看见自己的人马在清理被巨石碎土堵住的路,他毫不犹豫地跃过路边各种小爆炸坑往粮道方向去,准备绕过这段路,与打家劫舍的骨都侯汇合。没想到迎面而来一队整齐划一的虞朝骑兵,一打照面就先扔了一排燃烧弹,然后长臂弓齐射。谷蠡王只能回头,不听亲随的劝告往山林里钻,其他不愿入林的人开始边打边退,准备再回玉门关与残部汇合,说不定合力突围希望比较大。

    这队突然出现的虞朝骑兵就是破虏的队伍,他们休憩完商量了一下,派人去探阳关情况,先奔玉门关而来。路上见到几个逃向村寨的虞兵,问清楚战况,快马加鞭刚好堵住谷蠡王。

    跟随谷蠡王入山的人中了埋伏死伤过半,谷蠡王本人也被乱箭射死,破虏与玉门关的骑兵合围,生擒了近六千匈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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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玉门关一线战场分散又打得畅快的情况相比,镇守雁门关的夏极就很郁闷了。阳关烽火一起,斥候来报,为了减轻阳关压力和守护一路饱受劫掠的几个小村子,夏极先派出三千步兵去村子里布防,然后严密监视阳关过来的匈奴兵马。结果等到第三波斥候回报,这批匈奴人只有不到四万人,正是那个在玉门关吃了大亏的二王带队。

    这下雁门关的将士们集体怒了!太看不起人了!居然派个丧家犬就想拿下雁门关?!

    二王刚准备进攻第一个村子,雁门关北门和南门齐开。北门的八千骑兵隐入草原绕去二王身后,南门的两万甲兵和战车赶往最近的村落。这几个村子并不大,而且在上次阳关失利时,被逃跑路过的三王顺手打劫了一次,损失惨重。顾尧整军后,把活着的居民暂时迁往雁门关,实行坚壁清野。所以兴冲冲而来的二王只遇到一千来人的士卒,把他挡在村口外。不过他再落魄,人数也占优,虞兵们不打算短兵相接,布下陷阱和路障撤退得很快,急于抢东西的匈奴人并未穷追,只可惜除了陈米烂菜,没太大收获。气炸了的二王赶紧挥师去往下一个村子,还是一无所获,反倒伤了不少马。

    第三个村子遇上了正经的虞军,两万多人的重甲兵配合战车列凹形圆弧阵,保护身后弓箭手,无畏地直面二王的大军,呈口袋状。

    二王着实不想自己人再受伤,眼看这些步兵也追不上自己,派三五千人调戏一下,其他人马开始往后退。没成想队伍一拉开,官道外侧突然出现一支三千人的骑兵,把他的四万人截成两段,前面一截差不多八千人被逼往步兵阵里。他赶紧派人去救,援军即将接近虞军骑兵,可纳入射程时,这队骑兵突然两边散开,重步兵身后的连环弩齐射,援军和被压制的那堆人伤亡惨烈。二王心痛如绞,上次被草原大火烧死的大多是跑不快的重骑兵,这次不敢让幸存的重骑兵擅动,派了轻骑兵,哪里禁得住劲弩的矢镞。他一时怒得想全力压上报仇雪恨,一时又舍不得再有伤亡,犹豫是不是撤退时,身后又插入一队骑兵,呼啦啦地往最醒目的王帐王旗射出一堆燃烧弹和油瓶。曾被火吓破过一次胆的人马这次直接四下逃窜,已经分开的第一路骑兵又转身和后面这路骑兵合围,专门在外围点杀惊慌失措的匈奴人。重步兵队列整齐地缓步压上,手持陌刀,带着身后的长臂弓射手和连环弩,像压路机一样绞杀前方所有失去冲锋优势的匈奴骑兵。

    二王悲叹一声大势已去,弃了王旗带着亲卫准备突围而不能,只好弃械投降,与他一起当俘虏的还有近一万匈奴人。

    夏极狠狠出了口恶气,看着指挥骑兵灵活应战的前锋夸赞道,“你小子不错啊!算得上是奇兵!”

    前锋汗颜地回答,“不是在下的功劳,是手下容军长的计谋。”

    夏极转头看着一边兴奋得站不住脚的容八,笑呵呵地说,“原来是你啊!不错,虎父无犬子,这次立了大功。”

    容临都快笑成傻逼了,他拳脚惜败于翟小二和钟十三,可是架不住命好啊!本以为是陪太子读书,结果端了个惊天大案,被送来二线的雁门关,以为只能小打小闹配合阳关的行动,没想到有机会上战场直面匈奴主力之一。这不是柳暗花明是啥!?虽然被太子和镇北军操练得很苦,但这个前锋是他爹的熟人,这次出兵还是带了他来挣功劳,而且听从他的意见,现在活抓了二王!他做梦都想像霍去病一样把骑兵用得如此灵活,今天可算是开了荤!北关那地界算个啥!草原才是哥的归宿!翟小二、钟十三,你们就等着仰视哥吧!

    不过还没等虞军收兵回城,斥候就来报,阳关烽火再起。

    一日之内二燃烽火,说明情况十分紧急,夏极直接命这队骑兵前往增援,剩下的步兵立刻回防雁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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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关这一仗史称‘破奴之役’,始于阳光正好的十点,整整打到金乌西斜,是顾尧获誉最多的一场战役,也是大虞超越‘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两大兵家登顶旌表之一‘界临亘山’的第二个开端,第一个开端‘灭羯之战’已由他儿子顾翀完成了。只是顾尧现在还不知道,这场战役也会成为他军旅生涯人员伤亡最重,大虞整个历史上最惨烈一战。

    原本以为是主战场的西门在保守的三王指挥下,并没有大的动作,他的轻骑兵大多派出去了,现在身边都是最精锐的重骑兵,阵型始终保持完整,有效地躲避在劲弩长弓射程之外,只有时不时地靠着数十部投掷车和碎石车轰击防御工事,牵制虞军兵力,给南门的匈奴主力创造条件。

    南门外也有防御工事,但层次不如西门多,匈奴人驱赶苦役和奴隶在前做沙袋,填了门前的陷马坑和壕沟,胸墙后的步兵挡不住重骑兵的突击,与土墙和城楼的连环弩一起射退一波重骑兵,才得以回城坚守,幸好伤亡不算十分惨重。顾尧直接在南门城墙上指挥,西门一万五千兵力全交给破军和靖西军的一个参将,北门五千,东门一万,剩下的六万多兵力全部投入南门防守。

    匈奴把以前从靖西军手里抢来的碎石车、投掷车和撞车几乎都集中在南门,为了保护这些攻城器械,还弄来铁皮包住,把潮湿的棉被覆盖在车上,浸水的树枝木条扎成排在前面,以抵挡燃烧弹,一旦木排被点燃就让马拉走,换新的上来。这些攻城车顶住了燃烧弹的威胁,已推进到射程内,还活着的奴隶继续被驱赶上前,拖走通向城门道路上的尸体,或把尸体堆成阶梯,给马做踏板,以便越过胸墙。尽管许多奴隶本就是汉人,哪怕再不忍,守军也未手软,所有进入射程的活物一律射杀。倒下的奴隶越来越多,一些受伤的匈奴兵也弃马上前拖尸堆人梯。

    到目前为止,冲锋在前的都是三王的兵马,三王把麾下伤残老弱都给了大王,大王自然不会客气,而此时大王的十几万主力尚未有其他动作,一直在射程外待命。

    南门在石块的轰击下裂开,匈奴大部队里突然拖出许多木板、门板,被骑手们扔到人梯上,拿尸体做垫子,搭出了一条攻门的路。沉重的撞车搭着数条湿透的棉被,被陆续推着越过土墙,或在相隔仅几步宽的土墙豁口处撞击,以便拓宽此路,容人马通过。城门上持续往撞车和攻城车的扔油瓶和燃烧弹,城门洞里正在堆叠卸下轮子塞满石沙的盾车,上方仅留不到二尺的距离供射箭和扔燃烧弹。城门洞外开始布置路障、陷阱和两边弓箭手,顾尧甚至下令南门城厢做好巷战准备。

    南门第一次被匈奴人冲破是在下午两点,大王帐下的重骑兵看到破门,立刻吹起冲锋号,手持可护住要害的木板等物,冲向南门。

    匈奴骑兵被厚重的盾车堵在城门,随之而来的后继部队被城墙上和门洞里密集的箭雨和燃烧弹狠狠收割了一把,才收兵退去,留下一地尸体在燃烧。但城墙上防守的虞军也被匈奴的攻城车打上来的碎石击伤许多。此时西门配合南门的进攻,同时整体压上,遇到了以镇北军为首的虞军在胸墙后的顽强抵抗。眼看几乎都进入连环弩射程了,破军下令急速后退,镇北军一下扔出一片燃烧弹遏制住匈奴骑兵的冲势,整齐地龟缩到土墙后,连环弩和长臂弓齐射,把三王的先锋军灭掉将近一半。此时南门被破的消息传来,破军赶紧命令全部收缩回城,紧闭铜包铁铸最坚实的西门,把盾车都拿去支援南门。

    三王面沉如水地看着伤亡过半的先锋轻骑兵和紧闭的西门,犹豫要不要换个门进攻,还是去某处合兵。这时他的斥候来报,南门虽破但被盾车挡住,去打劫和佯攻玉门关的那两队人马迄今还没消息,二王那边也没探马来送信,大王请他分兵去北门或东门。三王忍不住暗骂,自己现在不过六万人,另外五万不见踪影,分个屁!这是攻城又不是守城,里面三万能顶三十万大军的合围!

    三王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先溜为敬了。

    大王这边一样得不到别处的消息,气急败坏地重整队伍,打算用撞车打头往里冲,而不是一看见门开了就让人马上。三点,匈奴人开始再次攻南门,没有了城门的南门靠盾车、支木和沙土袋抵抗着外面的撞车,两边都是靠人力,虞军还占优,不断加垒加固。反倒是匈奴攻城车朝着城墙上抛射石块造成的死伤更多。

    顾尧身上伤口颇多,坚持没下城墙,此时东门来报,玉门关五千骑兵来援,并且另外有五千会从几个村寨那边过来。他顾不得询问老关为何把主力骑兵派出来,立刻命各角楼的旗手开始打出‘南,偷袭,即走’这句话。东门的五千骑兵开始往南门移动,已与玉门关另外五千人汇合的破虏等人也从斥候口中知道南门战况和旗语,立刻加速。雁门关骑兵的斥候远远看见北门旗语,即刻回报。

    大王眼看南门动静加大,有不好的预感,决定一鼓作气冲开城门,命令换一批精壮的骑手代替吃不饱的奴隶苦役去推撞车。阳关没有多少骑兵,只要重骑兵入城,狭窄的巷道不足以让重步兵们排列好阵型抵挡人马合一的冲击力,骑兵砍起人来跟切菜似的。这个愚蠢的决定造成战场中央的匈奴军有一刻的混乱,退和进的人马无序地掺杂,一下子被玉门关两支不同方向的骑兵抓住了机会,一支从阳关东南角冲击南门的匈奴和撞车,一支从侧翼冲向攻城车,他们手中的燃烧弹朝着车轮等处扔去,一下让这些车和人都燃起熊熊大火。人马合一冲过的同时,把场面上惊惶恐惧不便避让的匈奴骑兵砍得七零八落,连有效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大王怒急攻心,下令留守的大军上前围剿。未等这些匈奴重骑兵合拢,一万人马迅捷穿战场而过,往西门疾驰,大军不死心地追上。大王眼看今日已无法再破城,收拢残兵跟上,准备收剿这些大虞最宝贵的骑兵作为今天的战利品。就在此时,破虏的人马突然从南边的山林里插入,打头又是数十匹受伤狂奔浑身洒油的马,在燃烧弹的作用下,突进大王中军,带起一片火海。

    随后是一阵箭雨落下,收割人头。

    背后受袭的匈奴人仓惶地往西跑向草原,亲卫们裹带着骂骂咧咧的大王跑在最前面,并派人通知大军即刻回援。

    此时的三王已打算脚底抹油溜了,但看到一片尘土滚滚而来,认出是虞朝骑兵,人数并不少,身后还有大王最精锐的追兵,连忙兴高采烈地摆开架势迎战,甚至想好了尽量捉活的,好去跟顾将军换钱换粮。

    虞朝的一万人骑兵快进入匈奴射程时,立刻分兵两边,三王正准备让自己的兵也分开追击,就见大王的兵马忽然吹号勒马调头往回奔。

    尼玛!把人引我这里来就撤退了?!我x你个亲娘的!

    疯狂爆粗的三王左右受到了折返的虞朝骑兵夹击,连忙指挥迎战。祸不单行,他身后又来了一支更诡异的骑兵,分兵两路,像两支箭一样插入三王军中,然后每支队伍左右一分,万箭齐射,将本来尚算整齐的三王军切割成三块,中间开始包抄,左右与两翼呼应,开始持刀马战。三王再顾不上镇定指挥,拼命往大王军马撤退的方向跑,希望能去抱大腿。可惜他右翼的骑兵不答应,一边用余下不多的燃烧弹破坏匈奴人的抵抗,一边用弓弩和短柄陌刀施压让队伍的方向偏往城门,因为镇北军又扛着连环弩跑到壕沟边上,只要匈奴人进了射程,定然活不了。

    彼时的大王得到大军的回护,如同获如来加持,终于镇定下来开始整军列阵。而破虏在看到匈奴大军回来的那一刻,立即调转马头往西门去,正巧与三王打招呼。混乱中没刹住车的三王及其亲卫等百人,在几面夹击之下,一头栽下马,不知死活。余下的匈奴人要么弃械投降,要么开始拼死突围,城门上破军打出旗语,让他们速速戒备,已经整军完毕的大王还在那边虎视眈眈。两万多的虞朝骑兵没有追兵败如山倒的匈奴,只砍下三王的头,将投降的俘虏一起拖去西门,余下就地休整,与收拢三王残部的大王对峙。

    夕阳西下的天空红霞满天,犹不甘心的大王恶狠狠地瞪着不可同日而语的虞朝骑兵,悻悻地退入十里外的草原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