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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雾里看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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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吃冰糖葫芦!”玉翘没想到他挺能沉得住气的,折腾大半晚,在这里捉她呢!

    颗颗饱满滚圆的酸果裹着浓稠熬糖,竹签一串,红彤彤的忒诱人。

    她光想想就馋得不行,咂着嘴唇满眼星光:“我要吃!你把糖葫芦藏哪去了?”

    周振威蹙起粗眉,下颌抵上玉翘白净的额际厮磨,沉声道:“甭在提什么糖葫芦,拿回来被林夫人瞅见了,听她讲这可是会让孕妇小产的东西,不允吃的。”

    玉翘一吓,肚里安静的娃适实委屈的蠕了蠕,这一对啥也不懂的亲爹亲娘差点害死他(她)俩。

    “等到了泉城,你这肚子月份愈发大了,事事都得小心谨慎着。到时府里多请些丫鬟仆子,再请几个经验足的嬷嬷,让她们多指点一二。”周振威盘算道。

    “好!”玉翘心有余悸的点头,又咂了下唇,知晓不能吃,嘴里却不停冒酸水儿。

    问她:“这深更半夜的,你真想吃?”

    想,想吃的睡不着!瞧她,双眸果然炯炯。

    周振威大掌下的挺肚儿也一捅一鼓的,两个娃儿也在盼,他觑着虎眸把玉翘惨不忍睹的面庞端详一番,忽而重重啄她嫣红的嘴唇一口:“等着。”

    翻身下床,“蹬蹬蹬”出了门,半刻功夫,复又回转,上得床榻来,手里攥着那串鲜红晶莹的冰糖葫芦。

    玉翘一骨碌坐起,满面疑惑的看他,不是说不能吃么!他还拿来作甚?难不成让她望梅止渴?

    她便小嘴撇撇,不带这样戏谑她的。

    想什么呢!周振威轻笑,一口白牙咬上红滋滋的酸果,但听“咯崩”一声,那果上覆的红糖衣掉下片来,他拈着递进玉翘小嘴里,甜丝丝如蜜。怔怔由他片片的喂完,那颗酸果再被他眼也不眨的吃进肚里。

    玉翘懂了,她吃外面的甜糖,他吃里面的酸果。

    好新奇的感觉,像两个小娃娃在玩分吃果果的把戏。

    难为威武沉冷的周大人想得出来!

    玉翘哭笑不得,眸光氤氲流转,笑靥如花灿烂。调个姿势,盘蜷起腿与他面对面,巴巴看着他弄那红,再一拈一拈地喂她。

    一串也就五个红酸果,少许功夫已吃尽,最后一片送到玉翘唇前,恋恋不舍的吃进口里,却一并将他粗砺指头含住,轻咂附在上头的甜渣。

    口蜜香滑,唇舌湿腻,如奶猫小牙啮般酥麻难忍。

    糖衣将玉翘的小嘴染得通红鲜嫩。周振威一错不错的盯看,清明的眸子瞬间幽黯炽热的燃火。

    “讨厌......呜!”男人竟将指深探进她的口里,迫弄唇舌,只让人呼息难喘,挣扎着用细白的齿咬他。

    “小妖精,玩爷是不是!”周振威用力掐抬起她小下巴尖,狠狠去亲吮她的唇,不忘粗嘎着声抱怨:“快给爷甜甜嘴,这果儿也忒酸!”

    才凑近即闻到一股子酸味,更甭提唇舌间如何酸意浓重。

    玉翘虽嗜酸,竟也不自禁的打了个噤!

    ........

    用茶水漱过口,玉翘娇娇懒懒偎进周振威的怀里,眸子半张半阖,秀气的打个呵欠,想睡了呢!

    “玉翘,告诉为夫,冯家二夫人你怎认得的。”男人声格外轻柔,徐徐诱哄。

    这个狡猾的周大人,把审犯的手段用到娘子身上,劳其筋骨,饱其体肤,迷其心志,再来询问逼供,看她还不从实招来!

    “她的父亲与我父亲是故交!”玉翘虽有些疲,脑子还算清醒。

    “她无父亲!”周振威淡笑。

    “那就是她母亲......!”玉翘嚅嚅,有些心虚。

    “她亦无母亲!”周振威索性说个明白:“她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被泉城妓楼庆春院的鸨儿娘养大,取名唤花月娘,有些姿色,琴棋书画皆通,十五年纪捧为花魁,次年破..瓜接..客。”

    “后常出入官贵商贾人家筵席,陪侍饮酒作乐。与四喜戏班子几次相遇,四喜戏班子唱小生的柳梦梅,牡丹亭唱的好,尤擅惊梦及魂游两折,倒让他唱出些名气。两人不知怎地,一来二去生出情愫。”

    “花月娘咬牙自赎了身,去投奔柳梦梅,哪想那是个好脸面的负心人,嫌其出身低贱,翻脸拒不认她。这花月娘人才两空,走投无路复又回到庆春院重操妓娘行当。听说当时她腹中已有孕,后被鸨儿娘灌了花红......!”

    周振威把玉翘微抖的身子揽进怀里抚慰,顿了顿,低低道:“再然后你便晓得的,冯贵起去泉城玩乐,被她迷去神魂,替她赎身带回家中为妾室。大夫人凶悍,她一改往昔柔弱的脾性,竟与大夫人颇有旗鼓相当之势。冯贵起原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常留宿外宅,由她们斗去,竟是不管。”

    “大夫人看似自缢,其实不然。我仔细查验过,她口眼虽合,却是后人捋之。发凌乱手指散开,喉下血脉不行,勒迹也浅淡,舌不出亦不抵齿,颈间还有指尖划过甲痕。这些皆是假作自缢之症。用银钗探她喉亦有青黑色,且指甲底有微黑黯,口眼耳鼻窝血,呈中毒态,坐婆复查其眼中瞳孔赤红,行过房事,身体呈亢奋之态而死,在其舌底及阴部寻到药沫,是掺杂媚药的砒霜,其服下血脉贲胀而毒发身亡,后又弄作自缢之状。”

    周振威见玉翘默不吭声,俯头去看她可有睡着,却听她声音模糊的轻问:“你怎会怀疑是那花月娘动的手脚?”

    “那媚药市面并不常见,德城更不曾有。是妓楼专有龟奴购得蛇床子、肉桂、藿香及羌活丁香此类,自配丸药以便自足。冯家当朝为官亦算家风严谨,只出冯起贵这一个浪荡子,他人断然不敢,能从妓楼得此媚药者只有两人,冯起贵和花月娘。冯起贵巧着那几日远去京城,她难咎其责。”

    “柳梦梅常年在泉城唱戏,此次来德城亦是偶然,并无仇家纷争,除去花月娘。她恨毒了他不是?那日柳梦梅被喂哑药,她与你同在品风楼吃茶,你可注意到,她身边也有个哑婆子?有人在戏院后台瞅到过她!”

    “翘儿,你老实讲与我听,你与她到底有何渊源!”

    等了半晌未曾有反应,周振威用手指去抬玉翘的下巴,却见她已然睡着,清清浅浅的呼吸,平静安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