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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达成默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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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意急叫住她,目光森森,有些话儿开口说了,心里却五味杂陈:“小锦,你不是欢喜樊宏么?。”

    小锦顿住了步,背对着看不清神情,话却倔强:“我欢喜谁你管不着,等我去樊大哥面前戳穿你的恶面目,他就讨厌你。”

    茹意笑的有些凄凉:“傻瓜,他即便再讨厌我,总还是他的娘子,现还贪鲜着不是?不如让我走吧!见不着了,一日一月一年,终会忘得干净。你容貌好,同他从小儿长大,本就熟稔,放我走后,他总归会是你的夫君。”

    小锦沉吟,回转身盯她一会,撇着唇讽弄:“你是个狠心的,樊大哥那么欢喜你,给你金屋,锦衣玉食当大家奶奶般供着,你装疯卖傻他也顺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我不去说就是,你走便走,莫要日后后悔又寻回来,否则我非劈了你。”

    话说完,便朝门外走,哪想一掀帘子,却见樊宏立在外头,浓眉微拧,不晓得再想什么。

    “樊大哥,你何时来的?”她嘟囔的问,倒底年轻涉事未深,心发虚,神态就有些慌张。

    “才到,你可是又来欺负人的?”樊宏面无表情,只是心不在焉的问。

    小锦顿时气结,原看到他刹那的愧疚瞬间消失,笨蛋,等这女人跑了,你才晓得谁是最好的。

    上前狠狠踩他脚面一下,气哼哼跑了。

    玉翘见着樊宏微俯身躯进来,忙朝茹意使个眼色,让她把药包收好,再上前见礼,指个事儿避出房去。

    帘儿一开一落,她已屋里屋外,间错间男人叫声娘子,其中意味,晦涩难懂。

    稍许片刻,不知是愧疚是纠念还是假面,那女子淡淡“诶”一声应了。

    到底暗藏多少不敢承认的柔情,谁又知道呢!

    玉翘心头沉惦惦的,沿着廊慢慢走。

    那老嬷嬷总是在。

    背驼如弓,盘起小脚,呆呆坐在台矶上,朝她瞥一眼又转过头去,边轻摇扇,边又半阖混浊眼眸,把这光阴寸寸消弥。

    才出院门,便见周振威倚立在紫薇花树下,看她现了影,总是沉冷的脸庞,瞬间浮起笑意,满目柔情。

    路边三三两两有些大闺女或小媳妇,挽着花篮或背着蒌儿,来去路过放缓脚步,大闺女朝他有意无意瞟一眼,羞红了颊,小媳妇几个边走边侧目,再头凑碰着,哧哧诡笑,半掩嘴嘻闹。

    这男人,怎站在那里也勾人魂?让他在那里招蜂引蝶去。玉翘噘起嘴突然不想理他,腆起肚儿,扶着腰转身即朝旁道移。

    周振威怔了怔,方看到他还脸嫣粉粉的高兴,怎一转眼,就起了脾气。大步从后跟上,接过玉手里的团扇,呼呼替她打凉。

    树连村,山为界,分开烟水,花枝草蔓满目,辛劳庄稼人扛着锄头回转,瞅一瞅渔人浅抱桶内鱼虾鳖蟹鲜,瞟一瞟山农背蒌里雉兔獾狐丰,笑声聊谈一片。

    原已是晚饭时令,三家两户苒苒炊烟几缕,尽散断霞残阳处。

    玉翘觉得美,心里艳羡,那眼里皆是说不出的渴求,她喜欢这样与世无争的日子,繁华富贵总是会随风吹雨打散去,不如在这样的避世之地,和夫君稚儿平平淡淡的过。

    她心一动,想起前辈子的周侯爷,不惑之年已威名天下,安富尊荣尽享。

    是怎样的女子让他心甘情愿将这些尽抛,要带着她隐没红尘,如同现在的自已这般妄念。

    忍不住偏头细细边量他,早已不是那位初见时,盯着自已不放的莽撞汉子,年轻鲜烈的青涩,不知何时已尽褪的干净,如今的他愈发沉稳伟岸,那眉眼鼻唇轻抿淡笑凝视微觑,皆透显日渐难测的城府,即便是如自已这般活过一世的人,现也探不进他的心了。

    “怎这般看我?瞅得人心惴惴。”周振威噙起嘴角,从路旁花架摘一朵红蔷薇,簪于她鬓上。

    “你可是做下什么亏心事?所以禁不得我看?”玉翘漫不经心的问,眼已朝路边一只满地打滚的驴子,好奇的望去。

    周振威心一怵,朝她瞥去,瞧不出什么异样,默了半晌,才去揽她润满的腰,低声道:“我对娘子怎会做亏心事,即便做,也是想哄你开心。”

    玉翘如若是在平时,得了这句话,必会花些心思揣磨,即会破出些蹊跷。

    可这会她正专心看那撒欢的驴子呢,倒把这句漏听了去,所以,明日发生的事让她措不及防。

    ........

    晨时,薄雾烟笼十里,蛙呱连晓,时有鸡犬相闻。满香花树下,静静候着一辆漆黑描金马车。不远还有几个男人牵着马,凑一起低低的说话。气氛安静的诡谲,让人莫名起了寒意。

    便听“吱扭”开了不大不小的门缝,茹意穿着身简素的裳裙,肩上搭只袱儿侧身出,再轻手蹑脚将门闭阖,又站了站,终决绝的转身,朝马车急步过来。

    玉翘忙打开舆门,看她有些吃力的抬高腿儿入内,蹙眉抿唇的在玉翘对面坐下,垂着睫,眼眶有些红,不想多讲一句话。

    瞧她连腿儿都难迈,颈处青紫纵横,昨晚不晓得那男人怎样狠心弄她。

    玉翘朝纱窗外望望,男人皆已上马,慢慢行在前路,车夫“驾”一声轻喝,马车轮子已轱辘作响,瓷碗里的茶水轻微的晃,启程了。

    回头看茹意出来的那扇门,关得可严整,不响不动,似胶黏住再也打不开。

    也就几眼的功夫,眼前已是柳花深巷,陌田青青。

    玉翘朝茹意不落痕迹的溜去,她还在朝那扇门方向看,眼里黑漆漆的,如燃烬的乌炭,皆是死灰之气。

    “那迷药,你给樊寨主都下了?”玉翘忍不住问,她突然希望那药只下了少许或一半儿,希望樊宏这时突然醒来。

    可惜,茹意只安静的摇头,她把整包都倒进茶水里,诱他将整碗的茶水喝下。不给自已留一丝余地,一丝念想。

    “小锦说的对。”玉翘不再看她,只盯着窗外田埂边,骑在牛背上悠悠吹笛的牧童:“你是个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