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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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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正是传说中的杀人夜。

    爱丽丝是在傍晚时分拎着枕头从对门过来的,说她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要和安妮一起住。

    对这样的情况,皮杰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胖妞虽然有自己的一套房子,但是每个月起码一半晚上要跑到安妮这里来。

    有时候皮杰甚至怀疑,爱丽丝就是为了躲避安妮的黑暗料理,所以才选择租了另外一套房子的。

    惧怕黑夜,这恐怕是光明种族的通病。

    在它们的眼里,黑暗意味着未知和神秘,是滋养丑陋和腐朽的温床,所以务必要用圣光的力量消灭之。

    但在暗夜种族的眼里,这只不过是怕黑的胆小鬼们在恐惧中产生的疯狂而极端的思想而已。

    作为信仰圣光种族中的一员,偏偏又是游侠,爱丽丝是一个极端矛盾的存在。

    有着光明精灵身份的她对黑暗有着非常严重的恐惧,但是游侠这个职业却注定要和黑暗打交道。因为无论是侦查还是单兵进行中远程打击,许多时候都需要在暗夜中进行。

    在海姆自由联邦的尤弥尔学院建校上千年的历史上,爱丽丝是作为第一个光明精灵游侠毕业的。当然,最终考核是在白天进行的,若是晚上的话可就未必这么容易了。

    当爱丽丝以为自己开创了一个新时代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所学根本没有施展的地方。原因很简单,谁会花费金币雇请一个身材臃肿笨重、每次执行任务前都要祈祷,而且一旦执行暗夜任务就会非常准确地来大姨妈的女游侠?

    没有工作就没有历练,所以经过这么长时间,爱丽丝依然只是一个白银级的游侠而已。

    ……

    窗外的月色很浓重,从圆形的窗户中投射进来,将雕花烛台、镂空花瓶的影子拉得老长。老旧的自鸣钟“滴滴答答”地走动着,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贝蒂蜷缩在沙发里面,将身体盘成一团,皮杰则非常夸张地四脚朝天躺在旁边,嘴巴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一切如常。

    然而,似乎从天而降般,一团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地板上,将整个沙发笼罩在了暗影之下。影子的移动速度很缓慢,时而停下,时而还会稍稍后退,显得诡异莫名。

    随后,影子径直来到了沙发前,一只手的形状从中分离出来。

    “嗖!”

    皮杰像个弹簧一样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眼睛异常敏锐地朝旁边看去,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嘘——”

    一个急切而轻微的声音响起来,竟然是爱丽丝。

    此时这个光明精灵的长耳并未隐藏,灵巧地竖在头上。她轻轻蹲下身子,用手扒开百叶窗的一角,朝楼下望去。

    有人?

    尽管五感敏锐的皮杰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响动,但是精灵族却是依靠六中感官来感知世界的。在许多情况下,即便事情还没有发生,他们就已经有所预感。

    皮杰收起利爪挪到窗口前,顺着爱丽丝的目光朝下看去:昏黄的月光下,几个影子正在慢慢地朝这栋楼移动。

    无论是光明精灵潜行者爱丽丝,还是作为荣耀烈焰犬的皮杰,都能凭借良好的视力将楼下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正在靠近的黑影总共有六个,仅仅六七岁孩童的身高,甚至还要更为矮小些,但皮杰绝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几个熊孩子在搞什么恶作剧——他们的行动诡异,全都用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头,并且赤着脚板,能够避免在移动的过程中产生什么声音,可以看出是有备而来。

    “以我作为圣洁处女这么多年的第六感看,他们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皮皮,不会是你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吧?”爱丽丝低声嘀咕着。她并非是在猜疑什么,只是借此隐藏自己内心的不安感罢了。

    因为安妮和皮杰的有意隐瞒,一直到今天为止,这个胖妞还天真地以为他们是白银级传道者和哈士奇的组合。

    所以在爱丽丝眼里,若是下面的这些家伙真是朝他们来的,靠着两个失去了能量来源的光明种族,外加一猫一狗,根本就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皮杰此时却出奇地镇定。月光之下,如同磷火闪烁的狗眼最能发挥他的侦查能力。

    在其中一个黑影微微抬头的一刹那,皮杰无比清晰地看清了对方藏在巨大斗篷内如同两把尖刀的长耳、诡诈的三角眼和容易让人产生猥琐联想的长鼻子。

    地精,又是地精。

    皮杰感到非常不舒服。本来他还以为自己的疑心太重,才让那个地精胖子被治安官无故地抓走了,但是现在这情形让他觉得胖子并没有被冤枉,因为这几个地精很可能就是被白天的事引来的。

    从敏捷程度和行动方式上看,他们可没有白天那个好对付。

    “你们就打算这么看下去?”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爱丽丝和皮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安妮穿戴整齐,手里提着一个包裹,正炯炯地看着他们。

    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个小妮子,而且有时候也会产生某些犯二的举动,但实事求是地说,能够进入到神域中的高手都不是头脑简单的家伙。

    在爱丽丝和皮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当里,安妮已经快步走到了窗前,朝下瞥了一眼道:“这些人打算从楼外面的排水管道爬上来,我们必须在两分钟的时间内离开这里。楼下有人把守,所以要从爱丽丝你的屋子里面离开。——皮皮,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行!”爱丽丝出声拒绝,“我们不能留皮皮自己在这里,他必须……”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安妮一巴掌拍在爱丽丝的脖子上将她拍晕,然后夸张地抱着这个庞然大物朝外面走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道:“不要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我们又要换地方住了。”

    ……

    黑暗中,皮杰默默地看着楼下几个灵活的小个子。他们正紧紧贴在墙壁上,顺着光滑的排水管道朝上快速地攀爬,仿佛这种高难度的攀爬动作都是家常便饭。

    想起刚才安妮的话,皮杰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

    在原初位面的几次遇险,这小妮子都会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然后很没义气地逃之夭夭,把所有事情交个皮杰来处理。

    当然,这并非是真的不讲义气,而是因为安妮的力量过于强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毁才主动避战。而皮杰擅长使用阴招损招,总是能够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消灭掉所有的威胁因素。

    可是这一次,这只恶狗对自己的实力还真没什么把握,毕竟面对的可是六七个职业杀手啊!

    “……”

    在他还在琢磨该怎么应付这些家伙的时候,爬在最前面的家伙已经从窗外探出了小半个头。皮杰已经没有机会考虑别的方法了,只能够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嗷——开窗,放蠢猫!”

    于是安妮交给皮杰的任务,又被这只恶狗无耻地转包给了贝蒂。

    裹着一身黑衣的地精杀手刚要撩起斗篷查看一下室内的情况,突然听到上方传来怪异的叫声。

    他猛然抬起头,惊愕地发现一个全身闪动着银色光芒的小家伙从屋里窜了出来,从他身边掠过后,三步两步跳到楼边的矮墙上,然后闪进长草丛不见了。

    “净化之光?!”

    原本沉着冷静的地精杀手忍不住叫出了声,不顾同伴在下面,从旁边一跃而下。其余几个人尽管不明就里,但听到净化之光这几个字后,也立刻奋起直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躲在屋子暗处的皮杰听到他们跑远了,才终于循声跟了过去。

    以吸收圣光的“荣耀之心”作为心灵信标的皮杰,和贝蒂的“圣光明烛”天生就存在某种感应,所以他们两个总是能够配合得如此默契。

    本可以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或是顺着楼外的凸起往高处爬。但此刻这只蠢猫却不合时宜地玩儿心大起,就在地表和几个地精杀手周旋起来。

    “喵!”

    调皮的波斯猫左冲右突,在六个地精杀手的围追堵截之下竟然丝毫没有招架不住的意思,不仅自如地辗转腾挪,甚至还十分阴险地给他们下了好几个绊子。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作为99级准圣域高手的少量技能加成之外,主要还应该归功于皮杰时不时制造出的排布缜密的机关。相比来看,这些该死地精族的抓捕水平还差得很远。

    难得的是,尽管六个地精在小公园的草丛里面激烈地追逐着,发出的声响却极小,可见实力不孬。

    “艾斯,我们守住两侧,用你的蛟蛇之袭对付它!”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话一出口,六个人瞬间分为了两队,各自拿着武器在贝蒂左右两侧跟随它挪动。

    凭他们几个人,想要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是不可能的,但像现在这样在左右两侧施以压力,很容易便让这只波斯猫按照他们的意思朝单一的方向跑动。

    “喵——”

    虽然并不清楚这些家伙想要干什么,直觉却告诉贝蒂危险即将来临。它收起继续玩下去的念头,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想要寻找一棵大树爬上去。

    队伍中最为瘦小的那个家伙看似不经意地降低了身子,随即身体突然蜷缩成一个圆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前猛地滚过去。

    然后,一个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宽大手掌偷偷摸到了贝蒂的后背,猛地握紧,非常轻松地就将它提到了半空中。

    “我抓到了……”

    “嗷!”

    黑白相间、模样和霜狼相似的皮杰从后面异常凶猛地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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